苍茫大陆由七大国统治绝大部分疆域,虽然近年来七国境内有不少修炼宗门和家族拔地而起,隐约有崛起之势。
但实际上,它们仍然远远无法与七大国相抗衡。
众所周知,唯有七国内直属朝堂的修道院,才是苍茫大陆当之无愧的修炼圣地。
因此,泛轻舟不论是出于自己所占据的这副身体原本执念,亦或是为了日后自己和神秘小鼎主人报仇雪恨铺路,那么加入修道院势必是最佳选择。
同那些式微的修炼宗门和家族不一样,修道院拥有着苍茫大陆最上等的修炼资源,也拥有着那些宗门和家族难以企及的修炼宗师庇护安然。
“这就是修道院么……”
泛轻舟屹立于山巅,任凭山风拂面,他俯瞰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耸建筑,目光透出一缕惊艳。
连绵群峰之下,云雾缭绕之间,各式各样的雕栏玉砌泛着灿灿宝光,星罗棋布的大殿与阁楼熠熠生辉,交相辉映。
极目望去,延绵的璀璨光辉和奢华殿楼直奔天际,与天边相交,似乎无穷无尽。
泛轻舟知道修道院的领域,肯定不会无穷无尽。
但在浔阳城坐井观天数年的他,还是被山峦下方这般看不清尽头的辽阔,几近于浔阳城数倍,乃至十倍有余大小的修道院之雄姿所震撼。
此时正值秋时,修道院迎来了又一次的入门收徒考核。
眼下山脚的人群熙熙攘攘,他们都是来自鸣州各城的修炼之人,由于敬仰修道院之名,所以不远万里前来参加考核。
“修道院,我来了。”
泛轻舟凝望了蚂蚁般的人群一眼,忽忽一笑,纵身跃下了山顶。
通过考核加入修道院,这将是他走向峥嵘辉煌岁月的第一步。
深秋时节的清晨,朝露凝为了寒霜,整齐排列的梧桐树枯黄萧瑟满目,尽显凄凉与薄寒。
然而梧桐树下,高逾九丈的修道院玉门之前,仍旧遍地是彼此接踵的人影。
压低的喧闹声,夹杂着诸人对于某些事物的敬畏与期待,硬生生将徘徊不定的秋意驱赶精光。
泛轻舟的到来,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洋上一缕不起眼的小浪花,没有引起人潮丝毫波澜和起伏。
所有人都在静等着紧闭的九丈大门开启,紧张着即将到来的考核帷幕。
没有人注意是泛轻舟乐见其成的,他向来奉行低调做人的准则,无人问津免去了过多的麻烦,自然是极好。
然而事与愿违。
泛轻舟融入人潮的瞬间,正打算好生观察一番四周,为即将到来的考核提前打探一些消息,突然之间背后便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叫嚣与喧闹声。
紧接着,一道掀起风声的黑影,便从背后朝着泛轻舟的身躯撞击过来。
泛轻舟下意识转过身来,目光快速一扫,不远处神色倨傲的绯衣少年,周围其他人或敬畏或忌惮的退后步伐,尽数落入他的眼底。
他心底瞬间便有了数。
撞击过来的黑影近看,竟是一名布衣的瘦削青年,泛轻舟心神一动,抬手微微发力拦了下来,考虑到自己所猜测的前因后果,他出手的力道相当温和。
“道友可否无事?”
泛轻舟将瘦削青年体内那股外来的冲击力量化解,同时将青年的身形稳在身前,旋即不动声色地轻声问道。
“多谢道友相助……不过你可能因此惹祸上身了。”
惊魂未定的青年脸色还有些发白,他向身后的泛轻舟道谢一声,目光忌讳地瞟了一眼远处微眯双眼的绯衣少年,顿时语气愧疚地补了后面一句。
“同是修道之人,互帮互助乃天经地义。”
泛轻舟不着痕迹地站到了削瘦青年的身旁,对这青年还算诚恳的心性相当满意,于是淡淡回了一句。
“这位仁兄,在下教训冒犯之人,你二话不说便助他一臂之力,这是何意?”
还不待泛轻舟思考如何与绯衣少年沟通,对方竟然毫不犹豫地开口了,语气相当不善。
“这位少爷……”
削瘦青年眼见泛轻舟被殃及池鱼,心底内疚更甚,顿时卑躬屈膝地试图解释,但泛轻舟暗中传音却让他瞬间噤了声。
“道友此言差矣,若不是我出手拦下这青年,此时恐怕已被撞伤。
阁下与他有仇隙,却殃及到我这个不相干之人,我还没有问一个公道,阁下便恶人先告状,这恐怕有些不妥罢?”
泛轻舟搀扶起青年佝偻的脊背,向着绯衣少年慢条斯理道。
此话一出,不但绯衣少年变了脸色,就连削瘦青年和周遭的其他人,尽皆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想要见义勇为博人眼球么?”
“区区修身一转,连云阳世家的子弟都敢招惹,怕不是个坐井观天的蠢货!”
“云阳家这位明显是养尊处优的主儿,刚才被那布衣青年不慎踩了衣摆,便一拳砸了过去。
这会儿又被不长眼的挑衅,看来好戏要上演喽!”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不泛冷笑与嘲讽,甚至还有幸灾乐祸。
削瘦青年将这些听到耳里,只觉隐隐作痛的胸口愈发难受,再看身旁淡然自若的青年,内心的愧疚刹那间爆发了出来。
“你不就是有个好出身,嚣张什么?
我是不小心踩了你,但立刻诚恳道了歉,你不领情就算了,还一言不合就动手,甚至还蛮不讲理地牵连到其他人,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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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方才的忍气吞声让他厚积薄发,削瘦青年这番话声音极大,让本来就脸色不好的绯衣少年,瞬间面目阴沉如水。
而周围的议论声,也被他的狂言惊得沉寂了。
“说得好,我赞同。”
泛轻舟连连拍手,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气氛下极为刺耳。
附近观望的人,霎时间面露古怪与怜悯,他们觉得瘦削青年和泛轻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压根不知道绯衣少年的身份和地位。
“啧啧,两个大好青年,这次要‘香消玉殒’咯。”
“招惹霸道的云阳家,真是嫌命大。”
再次响起的人群唏嘘声,一致充满了怜悯和感慨。
“云阳家?”
泛轻舟心神一动,倒是想起在浔阳城的经历。
而放下狂言的削瘦青年,此时心底却是后悔不迭。
他从周围的议论声中知道了那绯衣少年的背景。
而此刻不远处绯衣少年发黑的脸色和翻腾的杀意,让他目光瞬间瑟缩起来,身形禁不住胆怯地后退了两步。
“道友莫非是恼羞成怒了不成?”
削瘦青年退缩的同时,泛轻舟气定神闲地踏前一步,躯体轻轻一震,便将绯衣少年那股遥遥碾压过来的气势尽数驱散。
“道友……”
压迫感尽褪的瘦削青年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挡在眼前的背影,声音有些发涩,心底的感激更浓。
“无妨,交给我便可。”
泛轻舟暗中传音了一句,目光却是紧盯着绯衣少年,继续挑衅道:“还是说道友要将蛮不讲理进行到底了?”
“不知死活!”
绯衣少年怒极反笑,脚步一挪,周身的气势暴涨,他神情嚣张地冷笑道:“我就是蛮不讲理又如何?
修道便是弱肉强食,他冲撞了我,我打他是理所当然!
你既然要帮他,那就和他一起给我跪下!”
话音刚落,绯衣少年便要出手。
接连被泛轻舟刺激,让他失去了所有耐性。
“年轻气盛,自寻死路啊。”
附近的人在瞬间连连后退,不愿引火烧身,把大片空地让了出来,同时还像模像样地讽刺了一声。
至于自寻死路说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等等。”
绯衣少年准备大打出手,但泛轻舟却突然喝住了他。
“怎么,想临阵脱逃?”
绯衣少年一愣,露出狞笑:“跪下叫爷爷,我就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修道院门前难道你还敢大开杀戒?”
泛轻舟毫不示弱,先是不客气地回讥了一句,旋即侃侃而谈道:“我只是觉得道友所言极是,修道就该弱肉强食。
因此我身后的青年冲撞了强大的你,即使赔上性命也只能怨自己不长眼……”
“你看我敢不敢?”
绯衣少年不屑地冷哼出声,尔后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泛轻舟:“刚才说了,想要临时求饶,就自己跪下,别扯那些没用的。”
他认为泛轻舟赞同自己的说法,就是变相迂回的讨好。
“我是说,我与你对赌如何?”
泛轻舟淡然一笑,道:“你和我打,就如你所言的弱肉强食,输的一方任人宰割。
你敢不敢?”
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凛冽,掷地有声。
“嘶!”
周围人群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吸气声。
“这小子是真疯了,把自己往绝路逼啊!”
“修身一转和修身二转可是天壤之别,他怎么敢这么嚣张?”
完了完了。
就连泛轻舟背后的削瘦青年都绝望了,他以为泛轻舟是救星,怎料对方是拉着自己一块儿送死。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其他,赶紧给泛轻舟传音,试图说明云阳家修身二转的子弟,根本不是他们二人这种没权没势的修身一转小人物可以媲美比拟的。
然而泛轻舟不为所动,只是挑衅地凝视着脸色发青的绯衣少年,传音给他的语气,透出胸有成竹般的自信满满:“你且好生看着便是。”
“你……”
削瘦青年一噎,似是被泛轻舟语气之中强大的自信所感染,心一横,道:“道友,反正横竖都没得退路,靠你了!”
绯衣少年之前那句让他们二人跪地求饶的放言,让削瘦青年明白,即使泛轻舟没有插手,对方也没打算让自己好过。
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求饶,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不了,死也是他死。”
泛轻舟自信却不自负地轻笑一声,他在周围人群的怜悯目光中,朝着被再三挑衅的绯衣少年勾了勾手指:“敢不敢对赌?输的一方任由处置!”
“赌就赌!”
原本绯衣少年还心存疑惑,但被泛轻舟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挑衅,若是再犹豫岂不是落了下乘?
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应了下来。
“那就来罢。”
泛轻舟笑呵呵地摆开架势,心底已经开始了盘算。
他却是没想到,来一趟修道院,竟然能够遇到拥有仙域血脉的修道人,还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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