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
“长老何罪之有？”
玄阳想不明白，敖干身为一个长老，怎么还会有罪？
“唉，此事说来复杂，我自己至今也没有想明白。”
“不过如果真要找个原因的话，那肯定还是我自己太过贪功冒进，才导致了那件事情的发生。”
敖干叹了一口气，失意地跟玄阳说起一件往事。
“曾经，我也是个率兵冲杀在最前线的一方将领”
在敖干的述说当中，玄阳慢慢了解到了他的过往。
敖干是王族，而且实力也是排在诸多长老当中前列的，不比敖淮差多少。
他带领部将征战四方逾万年之久，向来都是胜多败少，战功彪炳，显赫一时。
只是千年前一次镇压叛乱的行动，让这位龙族实权长老葬送了大好前程，被迫中断了自己的征战之旅。
“那是一次在我看来再普通寻常不过的镇压行动。”敖干形容道。
“在东海之滨，靠近大陆的一处地方，有海族生灵群起反叛，我奉命前往镇压、诛杀不臣。”
“只是到了地方之后，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玄阳好奇地问道。
敖干回答了他这个疑问：“那是个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的东海种族，向来都尊崇龙族，以维护东海秩序为荣。”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种族，自上而下，从族长到每一个族内成员，尽皆谋反了！”
“我十分不解，便先找到那族长问询，打算问出个理由来。”
“结果”
“结果？”玄阳疑惑地看向敖干，不明白他怎么停顿了。
“唉。”敖干再度叹息，摇了摇头，“结果那族长二话不说，上来就对我下杀手。”
“他当然不是我的对手，被我的左右部将联手诛杀。”
“之后，整族族灭，无一人存活。”
“这奉命行事，也称不上什么罪孽吧？”玄阳说道。
龙、凤、麒麟三族崛起的过程都少不了各种杀戮业果，但这是必经之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玄阳不明白，这能说明什么？
“你还没听我说完呢，这不是全部。”敖干又开口说道。
“灭族之后，我本欲直接离开，但手下有人发现那生灵种族族地有些异常，向我汇报问询，是否前去探查。”
“我，答应了。”敖干说到这里，眼睛痛苦地闭上，似乎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族地异常？”
“所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玄阳追问道。
“之后，我率将前去探查，结果误入险地。”
“险地？”
“嗯，那是一处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诡异险地。”
“只记得我等一起进入，而后我的心神理智全然丧失，只觉眼前所见之人皆为敌人，内心杀意四起，然后”
敖干停下来不说话了。
他的表情极为挣扎，脸色也有些煞白，显然回忆起这件事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不过即便他不说，玄阳也能从刚刚的只言片语当中领悟到些什么。
就连敖干这样的龙族长老、大罗金仙都忽然丧失心神理智，其他部将还能有好？
大家都误以为周围的人全是敌人，内心也都涌现疯狂的杀戮欲望。
接下来，只能够是自相残杀！
玄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再问道。
“能说说，最后有多少人活了下来吗？”
敖干苦笑了一下，回道：“只有我。”
这个答案，虽然有些出乎玄阳意料，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敖干实力最强，其他人都弱他很多。
只是，以这个角度仔细一想。
那时候，兴许残杀同族最多的，正是敖干这位大罗金仙境界的龙族长老！
“怪不得敖干长老一直内疚痛苦至今。”
“而且也从不见他出去征战，反倒是负责起监管龙门这等闲事来。”玄阳现在方才理解了敖干的行为。
敖干带着复杂的思绪，又继续往下说道。
“那件事情之后，祖龙大人罚我面壁思过千年。”
“这惩罚对比起我犯下的罪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知道，这是祖龙大人还有其他诸多长老、龙将一致通过的决定，他们清楚我是中了狡诈计谋，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原谅了我，所以才没有将我逐出龙族。”
“但我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敖干说着说着，语气都有些激动起来，内疚自责之心再度强烈。
“无论我将自己的长老奉例、资源捐献多少出去，无论我从龙门那里带回来多少新的龙族后辈，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直到我碰见了第一百一十四个龙族后辈。”
“也就是你，玄阳。”
敖干看向玄阳，痛苦表情稍有缓解。
“你的表现，让我印象太深刻了。”
“无论是资质也好，福缘也好，还是与祖龙大人、其他长老的相处交谈，甚至是那日在元凤、始麒麟以及两位昆仑三清面前，你都不曾畏惧！”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弥补过往罪孽的可能！”
“挖掘你的潜力，帮助你早日变强，是我如今最大的念想了！”
敖干说完这些，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颓然地耷拉着肩膀，重新遥望起天上星宿景色来。
玄阳内心触动不已，他没想到自己的实力提升，居然还关联到了一位长老的赎罪之旅。
虽然是被迫关联，也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那股纯粹的迫切渴望。
“我竟然能成为敖干长老您的赎罪希望，着实三生有幸。”
“这下子，看来是不变强都不行了。”
玄阳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打趣着敖干。
“哈哈哈哈哈！”
“是你三生有幸吗，我怎么觉得是我？”
敖干也听出来了玄阳的一丝劝慰之心，马上接话道。
“赶紧的，休养一夜，明日我们继续锻炼！”
“这次直接变回真身，我非得将我那一套征战八方、战无不胜的肉身厮杀之法教授于你才行！”
“哈哈哈，好！”玄阳一口应下。
龙族真身的战斗之法，他太可想要学习了！
学成之后，面对敖光那家伙的挑战，自己又有新的底牌可以揭了！
之后，二人继续闲聊。
到了后半夜，敖干不知去了何处，孤峰之顶只剩下玄阳自己。
这时他才慢慢褪去笑容，变得严肃无比起来。
“连大罗金仙境界都能够影响，让敖干长老这样的强者都能不知不觉中，内心涌现杀戮欲望，疯狂地屠杀同族。”
“这等蛊惑心神、以杀证道的路数，普天之下，除了那个人，我是真的再找不出第二人了啊！”
“魔祖，罗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