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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0章 男老爷子变大伯
    男老爷子却夸赞道:“很好,人长得秀气又能干,娶到家里,一定是个会持家的好女子!

    老八,你说呢?”

    按理来说,提亲来一个人便是,老八更是不应来此,但老八央求老二,让他来见见自己倾慕了几年的小寡妇,老二便答应了。

    其实说起来,此次提亲由男老爷子出面,已与正常的提亲大相径庭,正常提亲是要花钱请媒婆的。

    但男老爷子出面,不仅省了媒婆钱,还令老二的脸上有光,何况自己妹妹是寡妇,于是便不管顾这些了。

    老八偷偷瞥了一眼阿水,满面飞红道:“表叔说得是。”

    老二媳妇很是贴心,道了声“抱歉”,牵了阿水进了里间。片刻后再出来,她满面笑意,深深施了一礼:“阿水请妾代她谢过老爷子。”

    这桩喜事就此定下,老二要留人吃饭,男老爷子让老八把带来的那些糖果点心肉食奉上,以家中有事推脱了。

    并与老二商议,六日后下聘礼,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家主的岳丈亲自提亲,老二觉得自己得足了面子,哪还提什么条件?

    再说他也知晓老八家里孤儿寡母,并不富裕,提什么都不如老八和自己的妹妹安稳过日子强。

    提亲这事,不到一个时辰便完成了。

    马车辘辘行在路上,马车内厢里,男老爷子悄然附耳对妻子低语几句,并用手指了指外厢。

    他的妻子微微点头。

    此时的外厢,只有蓁蓁和老八在,老八自上车之后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时傻笑几声。蓁蓁却时而皱眉,时而向内厢张望,有点儿心神不安。

    原来方才出门,男老爷子故意回首,看到了蓁蓁的面貌,但他并未表现出什么,蓁蓁却敏锐地感受到了。

    现在,她在等男老爷子开口。

    第一次洛邑行,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两次无意出手,竟然救了男老爷子的全家!

    若是见了男老爷子,若他提起此事,她是该用吃惊的表情,还是震惊的表情?

    想着想着,不由微微一笑。

    两家路程很近,一刻钟功夫便到了巩府。

    马车进了前院停下,男老爷子下车,经过蓁蓁时,低低问道:“小禾,如果老朽未曾认错,你便是在庄子上救我们的人吧?”

    蓁蓁此刻只能故作镇定,深施一礼道:“是。”

    “有请恩人入内一叙。”

    男老爷子得到确认,立刻提高了声音,老八、马夫和护卫均吃了一惊。

    但男老爷子却毫不在意,边走边道:“老八,多谢你替表叔找到了救命恩人,你的聘礼,表叔全包了,你呀,立即回家,把这件天大的喜事,告诉你母亲去!”

    老八一怔,回过神来,喜滋滋向蓁蓁拱手,随即一溜烟跑了。

    蓁蓁跟随老两口,进了府内一处单独的小院落,男老爷子进门便唤道:“柳儿,你瞧瞧谁来了?”

    “姊姊刚走,怎么又回来了么?”

    随着柳儿微嗔的声音传来,一个青衣侍女来到门外,迅速打起了帘子,接着,一个着红衣女子便从房内俏皮探出头来。

    “姊——”她只唤了一个字,便紧急打住,瞪圆了难以置信的双眸,惊喜笑道,“小,小郎,救命恩人,你,你怎么来了?!”

    “柳儿,如何同恩人讲话呢?”男老夫人故作训斥,声音里却带了许多宠溺。

    男老爷子脚步不停进了小院待客的正厅,男老夫人、蓁蓁、柳儿鱼贯跟随而入。

    大家分宾主坐下,男老爷子一扬手,进来侍奉的侍女们,立刻悄无声息退下。

    柳儿亲自煮茶,笑问道:“父亲如何遇到了小郎?”

    男老爷子把做媒遇见蓁蓁的事情说了一遍,但他却不解蓁蓁为何着这身衣装——第一次相见时,蓁蓁身着锦衣,身边带着不少护卫,如今这副落魄模样,难道是家道中落?

    他久经世事,自是不会直接问,只委婉道:“恩公,现在在哪个店里高就?”

    “噗嗤”一笑,蓁蓁摊开双手,挑了挑眉毛:“谈不上高就,在一个粮店内挣口饭吃。”

    这句话,便是承认自己落魄至此了。

    她是故意先引起他们误会,且看他们如何反应:在实在人心中,救命之恩重如泰山;而在小人眼里,管你有没有恩,若依旧有权有势,他自会巴结,若落魄之际,他只会装作看不到,嘴上说说救命之恩罢了,绝不会做雪中送炭之事。

    男老爷子心内微起波澜,面上却坦荡道:“恩公遭遇了何事,可否告知老朽?”

    他这一问,把蓁蓁问住了!

    她本是为了他的矿脉图而来,哪儿落魄到在粮店做伙计了?

    她觉得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自己跳进去了。

    “这……”

    室内三人都在关注着蓁蓁的表情,柳儿见此,瞥了一眼父亲,娇嗔道:“父亲,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小郎在此留下,以后随姊夫的商队出门,挣了钱分给小郎一份便是了!”

    柳儿一句话,蓁蓁心内便有了底,她起身深施一礼,算是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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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老爷子见此,慌忙起身,回了一礼,道:“恩公这是作甚?折煞老朽了!”

    “在下前来洛邑,是为了一件大事,并非落魄做了伙计,只是迫不得已躲避金卫,故意穿此衣服遮人耳目而已。”蓁蓁伸手扶着男老爷子坐下,毫不掩饰道,“此事,在下只可与男老爷子商谈,夫人和柳儿姑娘——”

    男老爷子痛快应承下来:“好!”

    而男老夫人不等男老爷子发话已经起身,道:“恩公,妾身和柳儿告退。”

    蓁蓁起身目送。

    木门“吱呀”一声响后,室内只剩了男老爷子和蓁蓁。

    片刻的安静。

    阳光透窗而入,在地上铺了一片朦胧的花格影,给这个极其平常的房间,平添了一丝奇异的景象。

    拢一拢衣袖,蓁蓁在几前坐下,轻轻问道:“男老爷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在洛邑新得了一枚圆形波纹铜佩饰,据说此佩饰可以解锁矿脉图,不知老爷子知晓否?

    只是此前,在下已经得过一枚同样的佩饰,现今有些迷惑,不知两枚圆形波纹铜佩饰中,那一枚为真,那一枚为假?或者两者皆为真?”

    安静如处子的男老爷子,在听到“圆形波纹铜佩饰”时,双眸大有深意地瞥过蓁蓁,等蓁蓁讲完,他方微微一笑:“不知恩公可将佩饰带在身上?”

    低头望着一身伙计装束,蓁蓁无奈摇头:“不曾带着。老爷子想瞧,在下即刻回去取来便是。但洛邑仅一枚,另一枚在宛丘城内。”

    男老爷子起身行至窗前,望着院外窗下一丛美人蕉,感慨万千道:“世上流传,洛邑的这片矿脉图需要一枚圆形波纹铜佩饰解锁。

    这是我来洛邑之前,故意在遣散的仆从中放出的消息,却没想到,你竟然得了两枚,天意如此呀!

    当年的王,得了矿脉图,可惜并未找到佩饰,这片矿脉图便一直未曾解锁。”

    他转身,穿过窗口的阳光,变为花影落在他的肩上,仿如披了一片带亮片的轻纱,映的他半边脸光彩煜煜。

    他最后那句话落在蓁蓁耳中,如同雷声隆隆,令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年的王是谁?瞧他的年龄,难道说的是已薨的周平王?

    如此说来,这片矿脉图差点儿就落入别人手里?!

    男老爷子望着蓁蓁的表情,微微一笑:“小禾,去吧,两枚佩饰全了再来。

    以后莫唤我什么老爷子,唤我大伯便是。”

    只是改换了一个称呼,立刻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而聪明的蓁蓁,更是从这个称呼里嗅到了别样的味道:男老爷子嘴里的“王”,不是周平王,而是她英年早逝的父王!

    她的心内如同海浪涨潮,波涛澎湃,异常激动,一跃便站起身来。她分明看到,在男老爷子昏黄的眼眸里,居然闪着浑浊的老泪!

    一个悉心保存矿脉图无数年的人,在即将卸下重担时,心情与即将得到它的人是不是一样激动?蓁蓁没有问男老爷子,但从他的表情里,她似乎读到了比激动更复杂的感情。

    一个侍女送蓁蓁离开,外面薄阴的天早已经转晴,秋日的阳光落在身上,滚烫炽热,一如她胸内激动不已的那颗心。

    粮店里十分安静,她的回归亦静悄悄的。鱼儿在院里晾晒蓁蓁的衣服,这儿没有别的侍女,她便包揽了蓁蓁所有。

    “毒剑呢?”她问。

    雪白的纤手落在洗净的白衣裳上,一下一下轻轻将皱褶抻开,如同两只雪白的鸽子围绕着衣服在阳光下翻飞,鱼儿直起微弯的腰,笑道:“墨大唤他出去了,不知是为何事。估计一会儿便回来。主人先回房,奴婢去煮茶。”

    蓁蓁确实渴了,最主要的,是隐藏的心事需要找个人倾诉。她点头,先进了房间。

    从城主夫人处得到的圆形波纹铜佩饰,后来被她绑在床腿上面,进房第一件事,她便趴到床内侧,撩起垂落的床围,察看那枚重要物件可在。

    红绳如同点燃的喜悦引线,而引线的尽头,则是固定在红绳上圆圆的红锦帛,那是什么?

    是快乐的源泉!

    她用手轻轻抚摸,隔着锦帛,她亦能感受到那枚佩饰坚硬的质地,小小的脸儿上,瞬间笑颜如花,而这花,还是春日的牡丹花。

    这样的笑容,熟悉蓁蓁的任何人见了,估计都会大吃一惊。

    她向来是自然率真活泼的,笑容亦是散发着顽皮的味道。

    这样一种大家闺秀或者是深宫女人的笑,出现在蓁蓁脸上,会被认为是一种诡异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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