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丞相朱广权为首的一大批文臣,包括大理寺卿,刑部尚书等主动站出来,为韩将军求情,请求皇上派大理寺,重新彻查此案。
“皇上,臣看了这账本,只记载了阳平太守与东晟军方做买卖,并无勾结的实际证据。
且此事,犯错的是韩武,虽为父子,但韩大将军是否知情?
臣以为,一朝大将军,乃是国之柱石,还望陛下宽限些时日,容大理寺彻查,若将军府果真犯了重罪,再判斩不迟。”
大理寺楚怀桑出列道:“陛下,臣愿请旨,即刻前往阳平,彻查此案,给陛下一个圆满的交代。”
刑部尚书孙阳看了一眼身边的同僚,也出列道:“启奏陛下,臣附议。”
接着很多官员出列,都表示附议。
康泰帝看着出列为韩昌求情的文臣,眼里阴鸷狠戾。
义正言辞道:“如果只是韩武做些买卖,中饱私囊,朕当然不会因此对韩昌动怒。
可是手握重兵的父子,赚了这么多钱,用在了哪里?
他们想干什么?
休要再议,对韩昌的处置,朕意已决,退朝。”
于忠英赶紧指挥四名内侍,抬着康泰帝向仁政殿走去。
康泰帝此时,内心的盘算其实很简单,无论如何,一口咬定此事,定要杀了韩昌。
纸包不住火,当年之事,韩昌要下死力去查,万一查出点什么,而且他掌兵权……
康泰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边抄了帝都将军府。
阳平那边,他早已派人去捉拿韩武,现在估摸着人已经被抓了,很快就将韩氏斩草除根了。
他知道,这次处置韩昌一族,贵在神速,否则,还真是风险不小。
一国掌权的大将军不是那么容易动的。
幸好有了镇国侯呈上来的证据。
虽然这份证据,治死韩武已是显得重判,还连累到帝都之中的的将军府,说真的,有些牵强附会。
但,朕是皇上,皇上为君,大将军为臣,君要臣死,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不过是给朝堂之上还立在朝堂之上的朝臣们一个交代。
行刑前一天夜里,镇国侯提着酒菜,去了天牢。
天牢过道幽深,寒气森森,哪怕是夏日酷暑,依然给人一种从脚底凉到心底的感觉。
镇国侯让狱卒打开韩昌的牢门后,要求其回避,他则提着酒菜,缓缓走了进去。
眼前的韩昌,被用过鞭刑,道道血口子,触目惊心。
他神情落寞而憔悴,面上有着明显的不屈和不甘。
镇国侯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走到韩昌面前,坐在了他对面,“韩将军。”
韩昌睁着血色的眸子,努力睁大眼睛,同样看着镇国侯,一声不出。
“这次,你,还有将军府上下,无一人可以幸免。”
镇国侯目光直直的看着韩昌,直言不讳道。
韩昌的手,微微捏紧了拳头。
他不怕死,可是,他要死个明白!
“该是你不小心露了什么马脚,让皇上知道了,你在为当年列王之事奔走。”
镇国侯讽刺的笑了笑,“你了解他的,他不可能留着你,直接杀光韩家,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当年之事,尘封已久,无人能再掀起波浪,他便可高枕无忧了。”
听到这里,韩昌呵呵的笑起来。
“你,难道放弃了杀他的打算?之前与我说的那些,都不作数了?”
“没有放弃,之前与你说的那些也都作数,只是,我会变化一种方式,对他的惩戒会更加残酷。”
“你不仅想杀了他,还想要这雍氏的天下?”
“有何不可?他一个衣冠禽兽能坐得,本侯凭什么不可以?”
听到这里,韩昌什么都明白了。
康泰帝不是个好人,可镇国侯就是吗?
“水千钧,恐怕不是本将露了什么马脚,而是你,出卖了我吧?”
韩昌呵呵笑着问。
镇国侯面色依然温润,他也没想瞒着韩昌。
缓缓打开手里提着的食盒,拿出一壶酒,又拿出两样下酒菜,拿出筷子,一样一样慢慢的摆放好。
“韩将军,咱们好好喝一杯,这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口酒了,要好好喝,开心的喝。
咱们一边喝,我再给你讲个故事,权当是下酒菜,如何?
不瞒你说,在我心里,我这一辈子,也就把你当做唯一的一个朋友。
所以,在你临死之前,也跟你说些心里话。”
镇国侯把韩昌面前的酒杯斟满,接着道:“你放心,今时今日,我所说的,没有一句是假话。
你知道吗?这些话,在我心里,也憋得我快要发疯。”
六月十五日,将军府上下一共二十八人,被押赴刑场,执行砍头。
韩昌着一身白色囚服,浑身浴血,满头白发凌乱,在刑场上,他只睁大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从听了镇国侯的话,喝了镇国侯的酒后,他急怒攻心,失声了。
韩刚在刑场上,依然还在分析着这场祸事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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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因为大哥那点事,根本不至于连累将军府。
他想,难道是因为妹妹所做的那幅画像,得罪了镇国侯或者庄亲王?
但是,当时那幅画像的背后主使,被揭发之后,并没有因为此事,弄出多大的风波。
而且,得宝在京兆府没待上两天,就被放回去了。
这个涉世未深的青年小吏,至死都没弄明白,到底为何被杀。
一切都已于事无补,谩骂和揣摩,都改变不了将军府的命运。
二十八颗人头,滚落在地上,鲜血在他们的尸体旁,汇流成了一道细流。
这次清洗将军府的时候,庄亲王一方面布局安插人手到军中,一方面出手拯救韩昌一些旧部。
冰、消、雪、融四位原计划带人劫法场,救出韩将军,可惜,由于禁卫森严,行动失败。
这四位主将,都被墨渊带人擒获。
墨渊没有将人带回诏狱,而是直接送去了一座秘密训练场。
有丞相朱广权亲自坐镇,补充人员,不,庄亲王安插人手的速度十分快捷。
秉承任人唯亲的原则,朱广权很快在军中安插了一大堆大小官职的自己人。
当然,这次受益最大的,不得不提镇国侯,他借着兵部尚书的职权,直接拿到了韩昌手中的半枚兵符。
另外半枚,在康泰帝手上。
六月二十日,又是阴雨连绵的一日,最近连续数日下雨,行路十分艰难。
知景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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