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注力上来看，你的脑量子波活动是很混乱的，这正是你不一定能够稳赢我或者其他人的原因，但是那仿若无限的思维发散正是你的长处，周围的任何一个响动，又或者一个超出你预期的消息都能够惊动你，然后你的思绪又像是三维结构一样重新组合，巨量变化的观测上面让我痴迷了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

    “你，并不是一个人。”

    伊奥主动拿起了一枚被吃掉的棋子。

    兵卒。

    “就像是你描述过的精准计算能力一样，那其实是任何人都可以具有的注意力集中能力，只要经受过训练，普通人也能大幅度做到这一点，但是对你来说很难，甚至需要消耗你大量的脑力来重新让你变得注意力集中，这时候你才能够依靠精准计算来进行进攻与回避动作，这是你驾驶ms技术的基础。”

    “被看穿了呢。”

    姬连微微一笑。

    他自己也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没想到现在第一个看穿的是伊奥。

    “人类这样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伊奥说道。

    但是他很快就被姬连打断。

    “不，我不这么看。”

    “什么？”

    “人类的差别很大，至少在这个世界调整者与自然人的差距就很大，uc宇宙更是有新人类，至于你们00宇宙则有了纯种变革者，回望历史，可以看到历史虽然是大众们改变的，但是若是没有一个个勇于改变历史的人站出来，那么人类的历史是会一直劣化下去的。”

    “……”

    “就像是你所组建的天人，在你之后不也有了叛徒吗？我对人类社会的自净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感到失望，所以我想要找到解决办法，事实上，我最终找到了答案，并非解决方法上的答案，而是为什么人类文明注定劣化的答案？”

    “人类的私心吧。”

    “不，这样说，太过唯心了。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说，就是勇于变革的人数的力量小于维持世界秩序的人数，如果世界秩序走向劣等，本身就不需要去维持他，但是一样有大量的人因为各种利益关系而去维持旧秩序，至于勇于变革的人们，则因为不断的抗争而被消耗，就像是公司一样，愿意把公司做好的人在公司发展的过程中被消耗了，他们离开了公司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又或者成为牺牲品必须离开，但是那些在公司中庸碌的人却一直占据位置，甚至可能因为前面的人离开而爬上高位，成为了旧秩序的扞卫者，毕竟任何公司，任何组织，都是以这种方式延续下去的，直到矛盾激化。”

    “你……也想要变革吗？”

    伊奥透过圆圆的眼镜看向了姬连。

    “终产者！”

    “什么？”

    “我曾经看过一篇科幻小说，那里描述了一个有着‘终产者’的世界，终产者垄断了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土地、空气、甚至空间，一切的一切都落入了他的手中，然后他可以要求任何人滚出他所占据的区域，宛若恶龙之余财宝。”

    “终产者吗？有趣的说法，将所有的资源全数掌控在手中的人吗？”

    伊奥飞快的理解了姬连所想要描述的意图。

    “世界的规则一旦固定下来，那么金钱乃至资源汇聚的流向一定是可以被观测到的，就像是脑量子波一样，既然如此，那些具有先发优势的人一定观测到了资源的流向并从中截取了大量的资源在手中，然后利用这些资源的影响力就可以构筑成让自身变得越来越强大的规则，借助这种规则，终产者的存在伴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也会变得理所应当。”

    “呵呵呵，你不相信有人会反抗终产者么？”

    “很多人梦想由机器来帮人类生存下去就会走向共产，但是我看到的是‘生而罗马’与‘生而骡马’的注定的事实，这世界上注定有人将要成为人上人，那么终产者这个持有绝对特权的‘个体’或者‘群体’就必然存在，在他们手中，有着大量的‘人下人’作为资源存在，也有大量的高生产力机器帮他们维持世界的秩序，维持终产的秩序，在杀戮机器面前，任何人类的反抗都是毫无意义的。”

    “太过悲观了。”

    伊奥说着，又仔细看向姬连。

    能够发现姬连的脑量子波正在如同无限的循环标志一样转动。

    “既然终产者必然会出现，既然无法被反抗的终产者必然被出现……”

    “……”

    “那么这个终产者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姬连将面前的整幅棋盘都扫下了桌面。

    伊奥定定的看向面前的少年。

    “你，输不起啊。”

    他简短有力的说道。

    “是人类输不起！”

    姬连定定的看向面前的大发明家。

    斩钉截铁的发言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少人还在思考姬连那一句“人类输不起！”的意义，伊奥却呵呵笑着站起来告辞。

    经此一次对弈，伊奥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

    这次他没有在继续任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研究，而是遵从了姬连的嘱托，开始往一些标记好的科技线路上进行生产研究。

    “人类输不起吗？”

    伊奥不止一次在脑海中回响这个问题。

    终产者必将出现。

    掌握有至高武力的终产者注定会出现。

    这是绝对消极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却只有少数人能够感受到。

    世界的规则被掌控在强者手中，强者设计规则收割全世界的财富，并进而形成终产者，又或者终产者一样的绝对强权团体。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与终产者完成绝对意义上的异化。

    成为强权者，又或者说走在成为终产者道路上的人，注定会与人类从地缘、信息、人生、血脉上完成长远的隔离。

    这不是生物意义上的生殖隔离，而是在宇宙尺度下的生存隔离。

    一旦终产者是一位邪恶的神灵，那么……

    人类输不起。

    绝对的人上人与人下人的世界注定到来。

    现在的问题等于换成了另一个问题。

    选择领导者的问题。

    “这个问题，在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的了，只能但愿00能为人类带来更多的理解吧。”

    伊奥站在太阳炉试制车间面前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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