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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章 匹马入昌邑
    “我真正的敌人只有满清,你们还不够格。”

    “我来登莱,就是为了招募和训练新军,日后带着他们重回辽东,把满清抢来的土地城池重新抢回来。”

    “把满清给华夏带来的屈辱加倍地还回去,无非再来一次犁庭扫穴嘛。”

    “至于你们,原本也是与满清作战的将士,如今却自甘堕落,占着城池,却不事生产,每日只知欺压百姓。”

    “你自己说,有多少百姓无辜死在了你们手里?”

    “这样的降军我要来作甚?”

    “我之所以把你叫来,没有直接攻城,就是不想伤及城中的百姓,你们是沾了他们的光。”

    “你如今也知道了我的战法,回到即墨以后,好好组织守城就是,我很快就会带兵赶到。”

    “到时候再杀了你们,给无辜百姓们报仇也不迟。”

    田敦异说完,便再次举起酒杯,向黄武涛示意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

    黄武涛呆呆坐着,他本来以为田敦异把他叫来,就是为了让他投降。

    到时他就和田敦异好好投降的条件,到时谋个一官半职,也能继续率领手下的兵马。

    却没想到田敦异根本就不招降。

    他说的很明白,自己大可带着兵马回到即墨,他很快就会攻破即墨城,再将自己和麾下的兵马全都杀掉。

    本以为能给自己某一条生路,却没想到只是晚点死而已。

    也怪自己这些人,多年来的确没干什么好事,如今连投降保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看着这个身穿蟒袍的年轻人,实在是摸不透他的心思,心中不禁多了一些敬畏。

    但田敦异如此说,就是为了打掉黄武涛的底牌。

    他知道如果自己招降,黄武涛肯定会谈条件,即便条件谈成,也无法保证这支降军会死心塌地地效忠于自己。

    那干脆,老子直接说不招降了。

    在绝对实力面前,你,黄武涛,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如今发呆的变成了黄武涛,他不敢表示同意,也不敢说不同意。

    如果同意,那就是晚点死。

    如果不同意,那就是现在死。

    田敦异道:“怎么?不想死?”

    他微微一笑:“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可以接受你们投降,但不是现在。”

    “你带人回到即墨城,牢牢守住城池,等我到了,直接献城。”

    “到时我把你们组成一支新的兵马,也列入新军之中,你也会重新获得大明的官职,不再为匪。”

    “你们之前犯得那些罪,我也会既往不咎,今天被我诛杀的这些匪兵,就当为你们恕过罪了。”

    “怎么样,是否同意?”

    田敦异攻下平度城后,并不会常驻在此,而是会挥兵西进,去攻取昌邑和潍县。

    他最多只能在平度城留下一旅的兵力,不过五六千人。

    如果此时招降,光降兵就有一万多人,一旦处理不好,引起兵变,平度城必然有危险。

    到时如果赵飞鹄再率主力北上,那他必然陷入两线作战,平度城能否仍在自己手中,则未可知。

    他可以作出南下攻取即墨的假象,逼迫赵飞鹄防守,但都是千年狐狸,赵飞鹄也不见得就看不出来。

    而如果按照他给黄武涛的新条件,黄武涛就会变成了自己的内线,带人前往即墨守城。

    他今天被新军一面倒的屠杀场面震到,又被田敦异画了一张大饼,定然不会北上攻打平度城。

    即便赵飞鹄赶到即墨,想出兵北上,他也会尽力劝阻。

    这样就给自己争取了时间,可以从容攻打昌邑和潍城。

    等到自己将莱州府北面平原收入囊中,消化完毕,再带兵南下,无论黄武涛是否献城,自己都能将即墨攻下。

    黄武涛知道田敦异终究给了自己一条生路。

    如果同意条件,自己也能重新成为大明的将军,不再为匪。

    他略微思考,便答应了条件。

    “我同意。”

    “好,”田敦异又转头说道,“拿文房四宝来。”

    “黄将军,今天咱们就立个字据。”

    “还要立字据?”黄武涛疑惑道。

    “不错,这是你真正投降官军的见证。”

    “等我到达即墨城下,如果你敢反悔,不再献城,我便将字据送给赵飞鹄。”

    “我也会随即攻破即墨,你和你的兵马,一个不留,你和他们都没有投降活命的机会。”

    “我说的可明白?”

    “明白。”

    黄武涛点了点头。

    这场谈判全程被田敦异牵着走,对他的敬畏不禁又多了几分。

    有些东西,战场上拿不到,谈判桌上自然也拿不到。

    ······

    田敦异拿到黄武涛签字画押的字据,便放他回了平度城。

    他给黄武涛一个时辰的时间,让他打开所有城门,重整兵马,从平度城南门离开平度。

    田敦异同时也放出传令骑兵,让平度南面的李彦召让开官道,放残匪离开。

    黄武涛回城以后,按照田敦异的吩咐,打开了四面城门,带着残军从南门离开了平度,赶往自己驻守的即墨城。

    田敦异方才传令各军,依次进城,分面驻守,并贴出安民告示,拿出军粮赈济贫民。

    一时间平度百姓欢呼雀跃,皆言青天大老爷终于来了平度,大家都有救了。

    随后田敦异命令各旅,打扫战场,并挖了两个万人坑,将尸体全都掩埋,并将北门前的血水全都冲洗干净。

    直到傍晚时分,方才整理完毕。

    新军还是挺仁义的,管杀还管埋。

    ······

    如今平度城已经拿下,也消除了辽匪北上的威胁,该挥军西进,尽快拿下昌邑和潍州了。

    大军在平度城休息了一日,留下梁宏率领一师二旅镇守平度,仍旧做出南下的态势。

    田敦异亲率二师赶赴胶莱河,与赵骏和杜通合兵一处。

    田敦异在实时地图中紧密观察着各方的动态。

    登州那边还没有动静,即墨那边黄武涛已经率领残兵进城,而昌邑和潍城两地则仍在紧密做着守城的准备。

    田敦异制定的平莱策略,对于南面的辽匪以剿为主,该打打,该杀杀,即便投降,也是建立在被自己打服的基础上。

    而对于西面的农民军,田敦异决定以抚为主。

    这支农民军与其他叛匪不同,从这支农民军的建立者李青山开始,就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也都是被逼得没了活路,才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即便他们有了武力,占据了城池,也从未欺压百姓,而是把田地从大户手中收回来,分给了贫民。

    这支农民军的做法和田敦异相似,因此田敦异觉得这支农民军是可以拉拢的。

    若非自己刚从诏狱出来时,李青山就被俘了,而后押送北京凌迟处死,自己还真想把他招至麾下。

    而且这支农民军的主力都是普通百姓,田敦异也不想让他们死在自己的枪炮之下。

    不到万不得已,田敦异不会发兵攻城。

    当然,该展示肌肉的时候,他自然也不会犹豫。

    田敦异与赵骏汇合之后,便率军渡过胶莱河,陈兵潍水以东,与昌邑城隔河相望。

    如今潍水上的桥梁都被拆除,除了昌邑城东的石桥和鱼儿镇的渡桥还在,河上的渡船也都被收走,聚集到了西岸。

    田敦异干脆不再派兵北上,抢夺鱼儿镇,也没有派人趁夜于农民军看守薄弱处搭建浮桥,而是直接陈兵昌邑城以东。

    通过实时地图,田敦异已经看到昌邑城做好了防守的准备,城墙之上摆满了檑木滚石,金汁弓矢等物,连城门也早被土石堵住。

    田敦异没有直接下令攻城,而是在昌邑城东部城墙上标定了几处位置,让火炮阵地瞄准。

    而后亲自画了一张地图,将这几处位置标出来,交给了一名手下。

    他将代表田敦异,出使昌邑城。

    ······

    谢平一人一马,一身青色布衣,手里举着一杆白旗,慢悠悠地走过了石桥,向昌邑城东门走去。

    他原本是个落第秀才,家贫,却自负大才,为人高傲,就算是打了补丁的布衣,也每日洗的干干净净。

    田敦异入主莱州之后,他在路上拦住田敦异,毛遂自荐,说要帮他成就大业。

    田敦异问他什么大业,谢平却微笑不语。

    田敦异与他一番交谈,见此人思维敏捷,能言善辩,对周边局势也颇为了解,娓娓道来,觉得此人可用,便留在了身边。

    新军改编之后,便让他在参谋部做了参谋,计议军事。

    要派人出使昌邑,田敦异首先便想到了谢平,谢平也一口答应。

    话说他刚走过石桥,城墙上就飞来一支羽箭,射在石板之上,咔嚓一声,羽箭折断。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城墙上守兵大声喝道。

    谢平止住马匹,昂首回道:“我乃莱州总兵田大人的信使,特来拜会你家渠帅。”

    守兵闻言,转身消失在城墙之上,过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回来。

    随后便从城墙上垂下一个箩筐。

    “城门已封,请坐于箩筐之中,我们把你拉上来。”

    谢平纵马来到箩筐之前,伸出手指弹了弹牵着箩筐的粗麻绳。

    “我既为总兵信使,代表的便是总兵大人,怎么坐于箩筐之中入城?”

    “打开城门,我从城门入城。”

    城上守兵怒道:“爱坐不坐,不愿进来就回去吧!”

    谢平笑道:“好啊,那我就回去了。”

    “我此次来本就是带着诚意而来,免却你们的刀兵之苦,让你们过上更加安定的日子。”

    “可你们竟如此侮辱我,那也只好作罢”

    “我回去就和总兵说,你们侮辱信使,一心求战,只能发兵攻打昌邑城了。”

    “对了,转告你们渠帅,田总兵半日攻破平度城,斩叛匪两万余人。”

    “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昌邑城比那平度城如何,你们比那辽东叛匪又如何?”

    “言尽如此,战场上见吧。”

    谢平说罢,便调转马头,信马由缰地朝石桥走去。

    刚到桥头,就听城楼之上传来一个英武的女声。

    “信使且慢。”

    “东门已封,请信使从西门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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