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大汗淋漓的谢意清望着在欢呼声中下场的虞荞，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可以说是网球资深运动员的水平，对上虞荞这个从来没表现过网球喜好的人，居然会输得这么惨。
为了简单，他们采用的都是三盘两胜制，一盘一方先胜六局为胜一盘。然后，谢意清就看着虞荞连胜十二局绝杀了他，他一局都没胜，直接被打得怀疑人生。
面对那种速度的网球，他毫不怀疑那已经逼近了网球速度的世界纪录，他感觉自己要是接了搞不好球拍都留不到全尸。
在场下休息室，虞荞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其中有人喊着“虞荞酱，我是你的粉丝啊”，把他吓一跳，以为碰上熟人了。
“牛蛙老大！你是没看到谢意清那家伙脸上的表情，”路明非殷勤地凑上来，脸上的喜悦比他自己赢了还要多，“直接怀疑人生了，他恐怕没想到老大你什么都会一点点吧？”
说着，路明非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这谢意清自以为捡了便宜，却没想到捡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乐。
“路明非！让一下！”一个拿着保温杯杯和毛巾的棕发女孩挤开路明非，来到虞荞面前面带关怀地看着他，“学长，渴不渴，来喝口水。”
什么？喝口水？这不好吧？
听到女孩的话，虞荞不可避免地想岔了，但他还是友善地接过装水的保温杯杯盖，冲她点点头，“谢谢你，学妹。”
无视旁边一脸见鬼了表情的路明非，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点臻首，甜美柔柔地一笑，“师兄叫我晓樯就行。”
路明非一脸目瞪口呆，不敢想象在班上无法无天的“小天女”苏晓樯在老大面前乖巧得像只猫，这让他直呼“我滴个洛天依啊”。
喝完水，拿毛巾掩饰地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虞荞把目光转向休息室一角楚子航，他正在闭目养神，感觉到虞荞的目光，他睁开双眼。
“子航，马上到你了，可得好好打，让他感受一下社会的毒打……”
身为混血种，身体素质远超超人，神经反应速度更是难以想象，打个网球属实简单，而且楚子航接触过网球，完全不用担心。
虽然不懂“社会的毒打”这個梗，但楚子航还是认真的点点头，“好，我会尽力。”
刚才考虑着谢意清精神状态想要放水的想法立马被抛弃，虞荞都说了要好好打，那就不能放水，而且全力以赴才是对他的尊重。
路明非和苏晓樯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同情和怜悯，可怜的谢意清，一个下午接连挑战仕兰中学的两座高峰，这魄力不亚于当年慈禧太后向列强宣战啊。
只可惜，他以后估计再也不会碰网球了吧。
三分钟后，场上铃声响起，休息时间结束，谢意清和楚子航的比赛即将开始。
楚子航站起身，身形挺拔如松，他冲虞荞点点头而后走出休息室，接着外面就传来堪称恐怖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体育馆。
“啧啧啧，这才叫顶流啊！”路明非脸上不无感慨。
“怎么，你也想像子航那样？”
看到虞荞揶揄的眼神，路明非把头摇出了残影，他只是感慨，又不是真的想变成顶流，那多麻烦，上课睡个觉都能上学校论坛。
他路明非要是成了顶流，他有预感学校论坛的首页肯定全是自己的各种糗事，什么上课睡觉，上课吃东西，月考全班吊车尾……可以说天天都是公开处刑。
两人看着转播屏一边闲聊，苏晓樯时不时也会乖巧地插上一两句话，惹来路明非古怪的眼神。
在比赛开始的半个多小时后，谢意清还是落败了，楚子航胜十二局，连赢两盘，获得对局的胜利。谢意清似乎比上一场要好一点，起码在楚子航手中赢了一局，不至于被零封。
了解楚子航的虞荞心里明白，这八成就是楚师兄的温柔了，输都不让他输那么难看，但看谢意清的表情，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但愿人没事。
邀战发起者谢意清连输两局，这比赛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今天最大的小丑出现了，属实是哥谭市蝙蝠侠的老对手。
大家都以为能看几场势均力敌的比赛，谁能想到竟然是“冲击波上了，冲击波被秒了”这样的局面，这就让那些想着谢意清能把虞荞楚子航拽下神坛的男生们直呼受不了，个个都在论坛比赛帖子评论区喊着“日内瓦，退钱”。
放学铃声早已响过，诸多接送车辆也已经在校门口按耐不住，学生们一边看失着魂落魄的谢意清陆续离开，虞荞也带着路明非他们离开体育馆。
网球场边，谢意清一群小弟走了一半，还剩一半担忧地看着谢意清，却不敢上前。
学生老师们陆续离开，谢意清才从连输两局的溃败中回过神来，他望着远去的虞荞和楚子航的背影，双眼中流露出狠戾与不甘。
…………
“今晚有什么任务吗？”
放学后，楚子航找到虞荞，今天是周五，按理说是会有一个简单的任务的，他已经跟家里司机说明情况留下来。
在过去的两年间，除去训练的时间，他一有时间就会去接取轩辕发布的任务磨砺自己。他也在猎人网站上注册了账号，假期也不会闲着，虞荞得知后都觉得汗颜，堪称是新一代的“卷王”和任务狂魔。
他的实力也因此得到飞速提高，在经过轩辕组织内的言灵课程后，他已经可以自如释放言灵。
楚子航的言灵也让轩辕里面许多人惊讶，他的言灵是君焰，序列号89的高危言灵。很多时候言灵并不能代表一切，但言灵却能代表大部分事情，比方说血统，又或者战斗力。
言灵·君焰毫无疑问是破坏力超强的言灵，那堪比凝固汽油弹爆炸的威力让很多人都不想直面这个言灵。
“滨海出现了一种新型基因药，叫做‘莫洛托夫鸡尾酒’，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找到买家和卖家……”
毫无疑问，虞荞所说的基因药就是由龙族血清制作而成的基因药剂，喝了就可以让人获得力量，但也会剥夺理智，变成嗜血的死侍。
轩辕对于这类堕落的药物向来是零容忍，坚决打击，严厉处置，抓到了都是问清楚主使然后死刑。现在滨海出现这种东西，一经发现，就派出了滨海分部目前任务完成度最高的两人，s级和他的搭档楚子航。
“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吗？”楚子航问，他背着一个高尔夫球袋，刚从他家司机的后备箱里拿出来。
“没必要，精卫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双方的位置，后勤小组也已经就位，我们直接赶过去爆破就行。”虞荞站起身，走向校门口的银灰色奥迪，在那里，老朋友关玺已经在等着他们。
楚子航默不作声地跟上，两人上车后，车辆便化作了一道闪电，冲入城市的黄昏。
夜幕即将降临，滨海最大的两个杀胚，开始狩猎。
…………
“焯！”
谢意清一把将自己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化身桌面清理大师，他双眼通红，脸上也是狰狞的红。经历下午那样的笑话，不红温都是奇迹。
“该死的虞荞！该死的楚子航！”他口中怒骂，整个人几乎要陷入疯狂，“该死的！该死的！该死！！！”
“为什么？！为什么我选了网球还是打败不了你们？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们，那他谢意清就不会经历失败，不会被人压在下面足足两年，更不会因此输掉比赛，被彻底地踩在脚下！
他愤怒、不甘、嫉妒、忿恨，各种负面情绪几乎要把他的理智吞噬殆尽，往日俊美的面容此刻也是一片扭曲，完全无法直视。
他开始砸自己房间里的东西，花瓶、书架、电脑、手机等无一幸免，伴随巨大的吼声把女仆吓得瑟瑟发抖，也吸引来了他家的管家。
“请冷静一点，少爷！”此时也只有德高望重的老管家才敢这么跟谢意清说话，“愤怒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它只会吞噬你的理智。”
谢意清赤红的双眼狠狠地瞪着老管家，老人却毫不示弱地与之对视，表情平静，双眼古井无波。
“你说什么？！！”
“我说，愤怒并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少爷你应该做的是认清自我，认清差距，提升自我——”但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意清厉声打断。
“——别跟我说这些！废物！都是废物！！！”
他怒吼着，宣泄着怒火，但也不再打砸家具。老管家无声地叹了口气，家主不在，现在已经没人能让谢意清冷静下来。
只希望他不会做什么蠢事吧……
管家心中叹气，带着女仆们离开谢意清的房间，贴心地关上门。
房间里的谢意清双眼还是一片赤红，喷吐烈焰，口中不断重复着虞荞和楚子航的名字，那态度，让人毫不怀疑他和他们是生死仇怨，势必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在他暴怒中，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谢意清本不想理会，但那铃声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在他脑海里催促着他接听电话。他从混乱的房间里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击接听，一接通就开始输出。
“你特么谁啊？cnm有病是不是啊？！￥#%&*@￥+……”
他这一输出，就是两三分钟不间断的口吐芬芳，电话对面的人也愣是等他输出完才开口说话，“你好像很愤怒，小丑？”
这是一个优雅的男声，低沉柔和，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在引导着什么。
“￥#%&*@￥+……”谢意清听到“小丑”更加愤怒，再次输出。
又是一两分钟的持续输出，谢意清好像终于累了，对面的男人继续说话，“这很不好，我的朋友，世界如此美好，伱却如此暴躁，这很不好。”
“……你想说什么？”谢意清喘着粗气道，他不认识这个男人，电话号码也是陌生的，他从不记得自己认识或者知道这个男人。
“心理学上说，挫折是愤怒的第二个主要来源。挫折是指在达成某一目标时，受到了其他人的干扰或者阻碍，这就会导致人产生愤怒。看起来，你今天遭受了巨大的挫折。”
“你调查我？！”谢意清的话语中还是满含怒意。
“这并不重要，我的朋友，重要的是如何宣泄你的愤怒，释放你的情绪。”
“什么意思？”
“你……需要力量吗？”男人的声音犹如诱惑人类做出邪恶交易的恶魔。
十分钟后，谢意清趁管家和女仆不注意，进入了他父亲的书房，里面有一个密室，密室里有一个保险柜，保险柜里的就是他所需要的东西。
这是电话里那个男人告诉他的，为了获得力量，为了向虞荞和楚子航复仇，他不惜一切代价，为此他闯入了平日里从不敢随意踏入的书房，找到了那个密室，打开了里面的保险柜。
在黯淡的灯光下，一支闪耀着彩色光晕的药剂正静静地躺在箱子的红布上。
…………
滨海城南，接近城乡结合部的地区。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才六点出头，夜幕就已经笼罩了整座城市，微寒的北风穿行在街道，行道树早已光秃秃一片，只剩下如同残肢一般枝丫无助地伸向天际。
“就是这里，一家夜总会。”虞荞带着楚子航走到街道一角，望着远处霓虹灯闪烁的三层小楼，司机关玺已经与后勤小组汇合，他和楚子航才是这次任务的突击手。
不知道哪里来的乌鸦嘎嘎地叫着，在苍白的路灯光芒下，一切都似乎变得肃杀起来。
楚子航望着不时有客人进出的夜总会，没有问任务开始时客人怎么处理这种问题，进入轩辕两年以来，类似的任务也做过不少，无需再问。
“喏，目标人物的照片已经发你手机上了，你看看。”虞荞晃了晃手机，“他叫昆丘，滨海黑道的地头蛇之一，这家夜总会就是他得的产业。这次行动目标就是抓住他，至于阻拦的其他人，留条命就行。”
看着手机里其貌不扬，一道伤疤纵贯右眼到右脸，满脸凶厉的男人，楚子航点点头，目标已经确认。
“今晚行动由我接手，行动组，准备好了么？”耳机里传出分部指挥中心精卫的声音，她分出了一部分算力负责指挥今晚的行动。
“目标已经确认，随时可以行动。”行动组组长虞荞沉着地说话。
这次的“莫洛托夫鸡尾酒”事件很显然与他记忆中日本猛鬼众研发的那种基因药有点关系，不管怎么说他都需要弄清楚。
“好的，行动开始，愿君旗开得胜！”精卫柔和的声音消失，通讯频道进入静默状态，行动正式开始。
“走吧。”虞荞和楚子航相视一眼，各自分开。在这次行动中，虞荞从一楼突进，而楚子航则从三楼天台进入，最后完成对目标人物的包围。
路灯下，楚子航提着御神刀·村雨前往夜总会的天台，而虞荞则大摇大摆地向着夜总会大门前进。
参与行动的后勤小组和侦察小组对此都熟若无睹，早在他们与s级第一次合作时他们就知道，s级参加任务不习惯带武器，他的武器都来自于敌人，并且用得远比敌人厉害。
听说s级屠过龙的他们也丝毫不担心s级翻车的问题，在他们看来，谁都有可能翻车，s级是最没有可能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