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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報官
    還真給溫葉猜中了, 徐景容連自己爹都不怕,娘也只怕一點,唯徐月嘉這個二叔, 他從不敢在對方面前放肆。

    去二叔面前告二嬸嬸的秘密?

    嘴上說說容易, 真讓他去,那個場面,徐景容想都不敢想。

    二叔怕是會當場拿本《論語》讓他背,以此來檢測他是否真傻了, 說這麽無聊的秘密。

    被說傻徐景容倒是不介意,可若讓他去背書, 這個問題就大了。

    徐景容深深嘆了口氣道:“好吧, 那二嬸嬸,我明兒帶你上山抓兔子去。”

    兔子能變成什麽生辰禮?

    兔子蛋糕?還是煙熏兔子、麻辣兔頭?又或是紅燒兔肉?

    溫葉補了句:“抓完兔子, 你還要請我吃飯。”

    徐景容再次:“......”

    他很是懷疑, 到底誰才是那個長輩。

    徐景容默默在心底算了一下自己僅剩的零花錢,似乎、勉強是夠的。

    溫葉派出去的人查得很快, 翌日一早便将調查結果遞到了她跟前。

    然而,她并沒有要求今早就一定要知道結果。

    這幾個人不用睡覺的麽?如此拼命。

    溫葉望着厚厚的一疊紙, 翻開一看, 沒有半個字和賭博有關, 密密麻麻記載的全是徐景容近幾個月點的酒樓外送菜單。

    她從頭看到尾,光是看菜名都有些饞了。

    看來這小子還真是将所有銀子都花在的吃上,陸氏知道後應該會很欣慰吧?

    溫葉在心裏不确定道。

    用過早膳,還不知道自己被查了個底朝天的徐景容道:“二嬸嬸,我有幾個同窗, 他們想和我一起去,你介意不?”

    他考慮過, 如果二嬸嬸不喜歡太多人,到時候就讓他們稍稍站遠些。

    當然,大家能一起,肯定更好。

    人多力量大嘛。

    溫葉怎麽會介意,徐景容的同窗,都是十歲左右的小毛頭,超不過十二,而且人多逮到兔子的幾率才越大。

    于是她道:“只要你的荷包不介意,我都行。”

    徐景容:“......”

    他捂了捂心口,莫名覺得這兒被紮了一刀。

    徐景容的同窗的确都不大,最大的也就十一,不過看過去都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很好動,以及說不完的話。

    知道溫葉是徐景容的二嬸後,五個小子拘謹地行了晚輩之禮。

    溫葉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溫柔随和的形象,她和聲細語道:“不用在意我,是景容說你們書院後山上的兔子長得好,非要給我抓一只,讓我嘗一嘗。”

    徐景容聽到她這句話,随即瞪大眼睛。

    二嬸嬸的謊話怎麽張口就來,明明兔子是她指明要的,不過他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總不能在同窗面前拆穿長輩,那樣不合規矩。

    徐景容的這幾個同窗,其中兩位是盛京來的,剩下三人中有兩位是蘭城本地人,最後一位略腼腆些的是蘭城知府家的小公子。

    除了後三人,前面兩個溫葉聽了對方的自我介紹後,發現都是認識的。

    一個是孟四夫人兄長的幼子,柳家尚未分家,因此徐景容喚他柳三,另一位是徐月嘉七嬸于氏最年幼的弟弟,家中行六。

    幾人中他最年長,有十一了,認真算起來,他比溫葉還長一輩。

    想起先前的那個禮,溫葉不禁深思,自己不會折壽吧?

    蘭城本地的是一對堂兄弟,大的那個叫陳永,小的叫陳尚。

    徐景容在幾人裏還不是最小的,最小的是知府家的這位小公子,叫卓安。

    等溫葉大致了解完後,徐景容又道:“江家二表叔馬上有一場考試,他要專心複習,沒辦法過來,所以就讓我代他向二嬸嬸說聲抱歉。”

    徐景容口中的江家二表叔就是徐姑母的小兒子,在松山書院好幾年了,比徐景容大了五六歲。

    溫葉道:“就讓他好好複習吧,學業為重。”

    反正也不熟。

    溫葉讓徐景容招呼大家上轎,出發松山。

    松山書院就是以此山命名。

    松山離得不遠,坐馬車小半個時辰就能到,溫葉下轎,望着遠處綿延不絕的山嶺,心情也跟着舒展。

    徐景容幾人已經背上了箭袋,手上拿着的是為他們這個年紀專門打造的小弓。

    幾人能玩到一起,顯然是有共同的喜好,那就是喜歡玩弓箭。

    這兒山好空氣好,溫葉走了一段路,找了塊略大的石頭當凳子坐下,賞景休息。

    徐景容握着小弓道:“二嬸嬸,我去給你抓兔子了。”

    溫葉點頭:“去吧。”

    徐景容高興地竄離,不過也沒跑多遠,都在山的外圍。

    他們人還小,射箭的力度和準頭都一般,能打到三兩只野雞野兔,就是超常發揮了。

    溫葉派了幾個護衛跟在他們身後,她則安逸地坐在原地,吹吹初秋的風,順便放空一下腦子。

    然而沒過會兒,徐景容就逮着一只灰絨絨的肥兔出現在溫葉跟前,興奮道:“二嬸嬸,我抓到了!”

    他還是第一次單獨抓到一只兔子。

    而且是這麽快的速度。

    溫葉聞聲,掀開眼眸看過去,就見兔子腿有傷口在流血,應該是這兒被徐景容射傷。

    她問:“有沒有白的?”

    徐景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灰兔子,不解:“白色的兔子,肉更好吃嗎?”

    溫葉搖頭,卻道:“白色,更符合你二叔的氣質。”

    徐景容:“......”

    還不如說是不同毛色兔子的肉感有差異。

    雖然沒有抓到符合溫葉心意的兔子,但這只徐景容也沒打算放,他要好好和其他幾人炫耀炫耀。

    幾人裏,徐景容雖不是最大的,但畢竟出自武将世家,身手比他們幾個都要好。

    也只有他一開始敢單打獨鬥,不過知道溫葉想要的是白色兔子後,徐景容也不得不和他們合作。

    于六聽完徐景容的解釋後,道:“那我們就抓一只白兔子給你二嬸。”

    陳永陳尚兄弟倆也點頭,異口同聲說:“遠道而來是客,這座山頭我們兄弟倆最熟,知道哪兒兔子洞最多。”

    卓安的父親才調來蘭城不到半年,對這兒的熟悉度還不如從徐景容和于六這兩個從盛京來的。

    他就安安靜靜跟在衆人身後。

    陳家兄弟帶着大家很快來找到一處兔子洞,都說狡兔三窟,得把剩下的兔子洞都找到,然後用煙熏其中兩個,剩下的洞口再派兩個人堵着。

    等兔子被熏出來,一把抓住。

    這個方法的好處就是兔子不會受傷,因為徐景容覺得溫葉要白色的兔子,很有可能是要拿去養,那受傷的兔子就會很難養活。

    幾個人對着洞口熏了半天,終于将兔子們從另外一個洞口逼出,徐景容挑了其中最肥滿且通身雪白的兔子。

    于六道:“這下你二嬸嬸應該會滿意了。”

    徐景容點點頭,也這麽覺得。

    當溫葉看到徐景容懷裏的兔子,當即露出滿意的神色,道:“景容,你們可以啊,這麽厲害。”

    被誇的幾個毛頭小子臉上還沾着煙熏的灰沫,一個個克制地笑了。

    溫葉抱住軟乎乎的兔子,大手一揮道:“走,我請你們去酒樓吃飯。”

    卓安當即眼亮:“是去雲之樓嗎?”

    溫葉豪氣道:“你們想去哪吃,我就請你們去哪兒吃。”

    幾人一聽,頓時歡呼。

    其實他們能到松山書院讀書,放假還有閑心出來玩,家裏怎麽可能會缺一頓酒樓飯錢。

    只不過他們年歲小,零用錢有限,而雲之樓菜的價格都不便宜。

    歡呼的幾人中,沒人注意到徐景容的肩膀在溫葉喊出那句‘請客’後,瞬間佝偻了一下,他悄悄摸了摸挂在腰間的荷包,內心默默流淚。

    二嬸嬸好狠的心。

    溫葉将兔子交給桃枝,然後目光笑着轉向面色不佳的徐景容,眉稍微揚。

    去酒樓的路上,徐景容反複唉聲嘆氣,卓安不明白道:“景容,你不是最喜歡雲之樓的飯菜嗎?”

    徐景容滿臉痛苦地看向他,幾次張嘴,最終卻只化成一句:“你不懂。”

    卓安:“......”

    柳三則拍了拍他肩道:“放心,我們不會給你丢臉。”

    徐景容沉默了,這是丢不丢臉的問題嗎?這是他的荷包今日就要葬送在雲之樓,卻無人知曉。

    他總不能在好友面前說,明面上是他二嬸嬸請客,實際上卻是他付銀子吧。

    滿懷淡淡的憂傷,徐景容望向窗外。

    沒人能真正懂他的心。

    雲之樓終于還是到了。

    溫葉望着客似雲來的酒樓,輕聲感嘆一句:“還真是熱鬧啊。”

    酒樓的小二也是有眼色的,隔老遠就看出來人不簡單,忙上前迎接,熱情道:“幾位客官裏面請。”

    溫葉要了包廂,他們來得巧,包廂正好剩最後一間。

    還是二樓靠窗的,正好能望見窗外街景。

    溫葉讓他們點菜,随便點。

    徐景容苦巴巴地望着她,用只有倆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二嬸嬸,我們胃口小,随便點兩道菜就夠了。”

    溫葉故意道:“兩道怎麽夠,你不用替我省。”

    話落後,她也要了一份菜單,看的是點心那塊,期間擡頭問:“你們喜歡吃什麽點心?榛子酥還是桂花糕?這兒的核桃酥怎麽樣?”

    這時于六插了一句:“景容吃不了核桃酥,會渾身起紅。”

    其他人也點頭。

    一開始他們并不知曉,直至有一次不小心拿了一塊含有核桃粉的吃食給他,徐景容誤食後,他們才知道他不能吃核桃這件事。

    溫葉詫異,眸光轉向徐景容,道:“你也吃不了啊?”

    徐景容點頭:“嗯,家裏就我和宣弟吃不了。”

    溫葉明白了,“那就換其它的。”

    點完了菜,等待上菜的時間裏,徐景容忍不住問:“二嬸嬸,你那只兔子打算怎麽處理,一直養着嗎?”

    溫葉喝了口茶道:“難道你們之前抓到手的兔子,都養起來了?”

    徐景容搖頭,誠實道:“我們吃了。”

    溫葉:“你們怎麽吃的?”

    這次回話的是卓安:“我們烤了吃的。”

    溫葉‘哦’了一聲道:“那這次我替你們試試紅燒。”

    其餘人:“......”

    景容的二嬸,好像和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

    飯菜上桌後,他們也顧不得聊天了,一個個像兩天沒吃飯似的,要不是溫葉還在這兒,怕是會搶着吃。

    有這麽好吃嗎?

    溫葉嘗了一塊紅燒肉。

    細品後,微微皺眉。

    這種程度,紅杏也能做出來,好吃是好吃,不過溫葉并沒有被驚豔到。

    她此刻特別想嘗一嘗松山書院的食堂是有多難吃,逼得這群學生見到一家酒樓的飯菜,就說是極品美味。

    徐景容見溫葉沒怎麽動筷,忙問:“二嬸嬸,你怎麽不吃?”

    溫葉裝作欣慰道:“看你們吃得開心,我就滿足了。”

    徐景容沒來得及品味這句話裏的怪異之處,他得先其他人一步去夾盤裏最後那塊紅燒肉。

    溫葉見此,吩咐雲枝去告訴店小二,再上一盤紅燒肉。

    徐景容看到了,但已經不打算去阻止,能吃到好吃的飯菜,荷包空底就空底吧,等到了下個月,他又會是一條好漢。

    其實溫葉就沒想過要讓徐景容付這頓飯錢,她先前就是想逗逗他。

    半大小子什麽時候最有趣,就是被捉弄的時候。

    在大家吃差不多的時候,她就悄悄讓雲枝去付銀子了。

    飯後,大家離開酒樓,徐景容落後半步,悄悄問溫葉:“二嬸嬸,你怎麽把飯錢付啦?”

    溫葉瞥了他一眼道:“如果你很感動的話,我不介意收下你的荷包。”

    誰會嫌兜裏的銀子多呢。

    徐景容下意識握緊腰間的荷包,不再說話了。

    感動歸感動,荷包能不用給就不給。

    二嬸嬸真是時而好時而壞,讓人琢磨不透。

    徐景容心情很複雜。

    “咦?前面好像有人在吵架。”走在最前面的于六回頭道。

    “誰啊,你認識嗎?”徐景容上前問。

    于六又看了一眼,遲疑搖頭:“不認識,但總覺得在哪見過。”

    溫葉聞聲望去。

    她居然看到了一張略熟悉的臉。

    眼見周圍人越圍越多,于六建議大家一起過去看看,萬一能幫得上忙呢。

    幾人靠近後,就見一嚣張十足的少年,腳踩一個面相兇悍的中年男子,大聲罵道:“小爺我都沒當街強搶過女人,你居然敢當着小爺的面搶女人,什麽玩意兒!”

    “人家願意跟你走嗎你就搶?不是男人的東西,小爺踹死你!”

    少年穿着不顯,身邊卻跟着一位看着就不好惹的貼身護衛,衆人猜測,估計是誰家受寵的小少爺。

    然,溫葉卻知道他根本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少爺,而是當今聖上的異母弟弟,文王。

    也不知他怎麽也來了蘭城。

    溫葉在心底思索。

    于六盯着比自己年長幾歲的少年的臉半晌,還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看向溫葉,問道:“景容二嬸嬸,我們要幫忙嗎?”

    溫葉是幾人裏唯一的大人,随着于六話音落下,大家都将目光投向她。

    在衆人的注視下,溫葉搖頭:“沒聽他說地上那個是當街強搶女子的惡痞,就讓他多踹幾腳吧。”

    在少年護衛的身側,的确有個擋臉瑟瑟發抖的女子。

    于六想了想,也是,那人的行為雖說有失妥帖,但的确很解憤。

    待少年踹了幾腳後,府衙的人也到了,将那惡痞抓了回去。

    本來府衙的人還想将那女子也一并帶回去,那少年沒讓,不知道少年身邊的護衛在捕快耳旁說了什麽,最終那些捕快只帶走了惡痞,且一絲不情願也沒有。

    大家親眼見到那少年讓自己的護衛護送那名女子回家,才離開。

    只有半日假期,于六幾人下午要回書院,而徐景容提前請了半日假,不用回。

    大家在岔路口分開,這兒離小院只隔了一條街,不遠。

    溫葉和徐景容就沒坐轎,打算溜達回去,正好可以消消食。

    結果沒走幾步,他們就又遇到了方才那位少年。

    只不過這次只有他自己。

    少年搖着紙扇,悠哉悠哉往另一個方向走。

    溫葉和徐景容站的地方是個半死角盲區,少年将要轉彎時,視線自然而然瞥過來,只能瞧見溫葉及站在她外側的桃枝。

    溫葉和他來了個陌生對視。

    這回離得更近,多了方才那層濾鏡,溫葉剛有些覺得他長得的确不錯,結果下一刻就見對方高傲地仰起頭,重嗤一聲。

    那表情仿佛在說:小爺不是你輕易能高攀得上的。

    溫葉:“......”

    其實一般。

    徐景容和于六有着同樣的感覺,他道:“二嬸嬸,我好像也在哪兒見過他。”

    溫葉挑眉:“是嗎?”

    她話音将落,前方少年就被突然出現的兩名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走。

    徐景容當即跨步就要去追。

    溫葉及時拽住他後衣領:“你要去做什麽?”

    徐景容嚷嚷:“救人啊,二嬸嬸,他方才是在懲惡揚善,是個好人!”

    溫葉依舊沒放手,将他從頭掃到尾道:“就憑你這副小身板?”

    徐景容為自己辯解:“我是将軍!”

    在溫葉的無聲注視下,他不情不願地補了一句:“将來。”

    溫葉:“所以現在還不是,對吧?”

    徐景容不甘:“可、可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做不到。

    溫葉低頭看他:“會讓你救的。”

    她讓一直跟在身後的護衛徐三悄悄跟上去,并沿路留好标記。

    然後又對徐景容道:“這兒不是戰場,你如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去報官。”

    以她多年看話本的經驗,就這樣沖過去,只有一起挨刀的份。

    留在原地更不行,他們的臉肯定被對方看見了,小院也不能回。

    溫葉記得徐月嘉說過,卓知府是聖上的人。

    喊上蔣婆子和阿實,大家直接搬去府衙最為穩當。

    “報官?”徐景容有些難以接受。

    他堂堂未來的大将軍,如今居然只能走報官的路子。

    這也太憋屈了。

    溫葉呵道:“就憑你三腳貓的功夫,能救得了誰?你若是不想去,我一人去。”

    徐景容連忙道:“我去我去!二嬸嬸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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