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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0章 念信
    楚安澜凑过来,连同被褥一起拥着她:“长辈们活了这么大年纪,宫变都见识过了,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笑话你?

    昨夜,是我的不是。

    你若是觉着困,就多睡会儿,午膳时我再唤你起身可好?

    若还是难受,我就让人将午膳送来房中,我喂你吃,晚上,再将你抱去画舫。

    如今的我,力气可大了,轻松便可抱着你来去自如……”

    他像个话痨,凑在她耳边说个没完。

    叶宛卿终于忍不住,将头从被褥里伸出来,凑上来堵住楚安澜喋喋不休的唇。

    楚安澜弯了眼睛,眼底带笑回亲过来。

    于是,墨言带人送热水进院子时,恰巧看见他家世子抱着世子妃出门来,往隔壁去。

    墨言迈入院门的一只脚急急刹住,退了出去。

    身后的侍从被吓了一跳,腿撞在水桶上,被热水溅了一身。

    侍从问:“怎么了?”

    墨言抬手遮住眼:“把桶放在这,你们先退下,等下我自己拎进去。”

    侍从不明所以:“辛苦。”

    墨言挥了挥手。

    很快,楚安澜便亲自出门来,站在檐下唤人:“墨言,把热水拎进来。”

    墨言任劳任怨送水。

    中秋日,晴空万里。

    架不住楚安澜的央求,叶宛卿也难得地穿了一袭颇为艳丽的蓝色衣裙,又化了个明丽妆容。

    午膳后,还补了个妆。

    “今日,城中热闹极了。”楚安澜道:“听说临安来了个杂耍班子,今日有百戏表演。

    我派人提前买了座儿,收拾妥当了早些出门。”

    百戏?

    叶宛卿道:“上一次看百戏,应当是幼时的事了吧?”

    “你说的是太后五十寿辰那年,在云香山行宫看的表演么?”楚安澜道:“那年,我才十岁,你才八岁呢。”

    叶宛卿唇边噙起一抹笑:“那次,世子曾送过我一个礼物,还记得么?”

    礼物?

    楚安澜恍然:“你是说……”

    “鸟蛋,一只煮熟了的鸟蛋。”叶宛卿道:“然后,世子伙同大哥一起骗我。

    你说,那只鸟太调皮,快要出壳了,在蛋里动来动去,从窝里掉下来了。

    但你很忙,暂时没空孵它,就请我帮你把它孵化出来,你晚点来找我拿鸟……”

    楚安澜震惊:“你居然知道那个蛋是煮熟的?”

    “唔,原本不知道。”叶宛卿含糊:“但是,有人特地提醒了我一句……”

    “谁?”楚安澜拧眉:“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叶宛卿含笑看着他:“是你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名字。”

    楚安澜咕哝道:“既然是我不想听到的名字,那我大概有数了,你还是别说了。”

    好端端的中秋,可不能被一个名字给毁了。

    见他反应如此大,楚安澜好笑不已:“提醒我的人,是皇上。”

    “啊?”楚安澜愣住。

    叶宛卿噙着笑,缓声道:“那夜,我一直小心揣着那枚鸟蛋,生怕被人发现,尤其怕被太后和女官发现。

    偏偏,我大多时候都要陪在太后身边,身旁也时刻跟着女官和嬷嬷……

    我一直提着一口气,直到皇上传我去问话,精神松懈了不少。”

    “然后,蛋就滚出来了?”楚安澜问。

    叶宛卿笑:“嗯,皇上问我是不是不舒服,为何一直紧绷着,还常摸腰带。

    我背着女官,小心将蛋取出来。

    皇上掂了掂,便说那蛋是煮熟过的,还给我剥开了,赏给边上的小太监,当场吃给我看。

    后来听说,那小太监拉了一夜的肚子……”

    楚安澜捧腹笑个不停。

    待他笑完,叶宛卿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时,为何想起捉弄我?”

    “因为你好看啊!”楚安澜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好看?

    叶宛卿含笑:“那时,比我好看的公主和贵女可多了去了。

    单说……与陆家订过婚的两位贵女,容貌就一等一的出众。

    平侯袁氏家中有位贵女,长得国色天香,只比我大三岁,可惜早婚嫁出了京城。”

    楚安澜扬眉:“真的假的?我都没注意!”

    “是么?”叶宛卿淡笑。

    “自然是啊。”楚安澜坦荡道:“我那时才十岁,每日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玩儿。

    叶辰曦、楚骁岩和楚盛熙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现在回想起来,我幼时都没怎么跟女孩子说过话呢,啧……”

    啧?

    叶宛卿眉峰微抬:“世子这是在后悔么?后悔自己少时不曾多接触几个女子……”

    “才没有!”楚安澜立刻否认,并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我认识你,便足够了。

    旁的女子再美再好,都与我不相干。

    我对别的女子什么心思都没有,你可不许乱吃飞醋。”

    叶宛卿笑:“嗯。”

    楚安澜抬手为她将耳畔的几缕碎发拨至耳后:“墨言今晨收到京城传来的信了。

    惊尘那边,也收到了一封信。

    我拆了墨言收的信,却没拆惊尘收的那封,因为我在吃醋。”

    叶宛卿微微惊讶:“好端端的,为何又吃起醋来了?”

    楚安澜哼了一声:“我倒也不太愿意吃这醋,只是,我有些不高兴,为何陆继廉会联系上你的近侍?”

    陆继廉?

    叶宛卿心中顿时有了数:“他应当是替定远侯给我传信。”

    “啊?”楚安澜更生气了:“你居然还和定远侯有这般联系?”

    “此事说来话长。”叶宛卿道:“婚前,定远侯曾与我做了个交易,此事二哥也知晓。

    罢了,先不提这个了。

    陆继廉传信给我,应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先把信给我看看吧。”

    “万一他写的是我不爱看的内容呢?”楚安澜问。

    叶宛卿道:“那我自己看?”

    楚安澜:“……不行,我都不爱看的话,被你看了,我会更难受。”

    叶宛卿笑:“好吧,那世子说说,该怎么呢?”

    楚安澜问:“若他还对你臭不要脸、纠缠不休,我可以写信去骂他么?”

    “可以。”叶宛卿道。

    有了底气,楚安澜顿时挽了袖子:“墨言,过来给本世子念信!”

    墨言深吸了一口气:“是!”

    楚安澜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扔给墨言后,又嫌弃地弹了弹自己衣袍。

    墨言拆了信封,展开看了一遍后,眉头皱了皱。

    楚安澜立刻双手叉腰,拧了眉峰:“陆继廉是不是在信里对卿儿表白了?

    他是不是骂我了?是不是?!

    等着,我这便回书房写信臭骂他,快马加鞭送回京给他当中秋节礼!”

    他语气颇为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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