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死?”
壁灯灯火无风闪烁,映出石壁上点点水光。
吴题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林严,嘴角噙着笑:“你爹死了,关我什么事?”
沈筝几人闻言眉头紧皱。
林严手指紧紧抠着地上石缝,指尖渗血也毫无察觉。
“我杀了你——!”他似困兽一般哀嚎,用手肘撑起身子便扑向吴题。
“放肆!”
押解吴题的狱卒厉声喝止,腰间长刀“噌”地抽出半截,寒光映在吴题脸上,将他嘴角的狞笑显得愈发刺眼。
另一名狱卒则横刀拦在林严面前,厉声道:“刑部大牢不容撒野,若再妄动,以罪论处!”
说罢,他暗中看了一眼沈筝几人。
旁人总说刑部规矩大、行事严苛,但其实也不尽然。
要是这会儿屋里没有这三位朝廷命官在,林严敢做出这等无视规矩的事,早都被赶出去了。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蒋至明赶紧上前拉住林严,打圆场道:“他就是太激动了,嘴上说说而已,没想过真的动手。走、走,咱回去坐着,有什么话,咱先慢慢说清楚,这在刑部地盘,定没有让你父亲含冤的道理。”
林严恨得浑身都在发抖,但他明白,仅仅以他之力,何以能在此处取吴题性命?
他颤着脚步随着蒋至明坐了回去,但双眼依旧死死盯着吴题。
吴题扯起嘴角,对他嘲讽一声,无声地说了一句:“来啊。”
“啪——”
“吴题!”沉默了许久的魏西余猛一拍桌,眼中全是失落:“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
从探监室外响起锁链声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害怕自己忍不住,直接冲出去质问吴题。
这几个日夜,他从未想明白过,吴题为何要背叛自己、背叛都水监、陷害他人?
吴题嘴角微僵,但片刻后,又扯出一个更大的笑:“魏大人竟能屈尊来看我,真是感激不尽。”
魏西余从未见过吴题这一面,闻言错愕,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还是沈筝故意问道狱卒:“探监之时,罪犯能否坐下说话?”
狱卒点头,推搡着吴题坐在了他们对面凳子上。
锁链拖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吴题坐下后,扬了扬手上枷锁,昂着下巴道:“沈大人也来了?真叫我受宠若惊。”
沈筝轻声一笑:“顺路的事。本官进来容易,吴大人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吴题的神情第一次有了裂痕,在心中骂她“毒妇”。
或是见了吴题吃瘪,魏西余几个重重呼吸过后,情绪稍有好转,问林严要来了手中之物。
层层麻布被轻轻剥落,他肃声问道吴题:“此物,你可还记得?”
那是一块用以绘测坝体厚度的坐标石,石块表面光滑,已有了些许油意,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挲所致。
吴题看都没看,便道:“魏大人说笑了,我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哪里认得外面之物。”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彻底惹恼了魏西余。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
他直接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卷宗,“啪”一声扔到了吴题面前。
“三年前,你奉监中之命,重修渝桑河坝。林严之父林郊木,乃你手下绘测工匠,而这块坐标石,便为当年林郊木所用。上面所绘测的厚度,和你上报的坝体厚度,足足差了一寸有余......”
对河坝来说,半寸的偏差都不应该存在,更何况一寸有余。
就因这一寸之差,渝桑河坝的寿命被大大缩短,能再用十年都已是不错。
“十年......”魏西余看向吴题的眼中尽是不解:“十年之后,事情便会败露,你是如何敢的?”
难道吴题十年后就不当官了?
还是直接不活了嘎巴一死?
吴题喉结滚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渝桑河早已验收投用,你如今来与我说这些,难不成是想......让我这个将死之人替都水监顶锅?”
魏西余再一次见证了他的无耻,情绪险些失控。
而林严早已恨红了眼:“直到我父亲离世,他都没把这块测绘石拿出来,就是想报答你的知遇之恩。但我不是他,他因你而死,你应该偿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吴题又笑了起来,仿佛对他来说,林郊木是一个全然陌生之人一般。
蒋至明左看右看,总觉得,他们好像在被吴题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不妙极了。
他下意识看向沈筝。
“魏大人。”沈筝暗叹口气,引导性开口:“这桩旧案骆尚书已然知晓,不知两桩案子合并判罚,吴题可否留具全尸?”
她确实有些看不下去了。
魏西余乃感性之人,林严又被仇恨搅乱心神,眼下这两个人,加起来都说不了一句囫囵话,更别提与吴题对峙。
再退一万步说,当年旧案有刑部查探,林严今日前来,不过就是想亲耳听到吴题承认当年罪行。
容易心软之人就是如此,凡事都想求个“果”,不然就要面对无休止的内耗。
“全、全尸?”
魏西余初闻不解,但当他看到沈筝冷静的双眸时,纷乱的思绪突然清晰起来。
“这......”他故作回忆,模糊答道:“骆大人说此案恶劣,需严查都水监上下,凡河道工程期间,有偷工减料、收受贿赂等行径,估摸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抄家灭族?”沈筝作大惊状:“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就算了,竟还祸及妻儿?”
她怜悯似的看向吴题,叹气:“害人害己。”
简简单单四个字,轻轻松松的语气,瞬间让吴题看了过来。
“你们别想诈我。”他咬牙切齿:“如你们所说,若要审讯,刑部自有办法,用不着你们在这一唱一和。”
“原来......你还知道刑部有办法审你啊。”沈筝右臂撑在桌上,上半身微微前倾,“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吴题皱眉,神色不似先前无懈可击。
沈筝继续追问:“你是不相信刑部上下的能力?还是......在等着谁来救你?噢,对了。有两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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