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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第 69 章
場面一時便僵住了。
魏楹施施然站起來, “衆位叔父嬸娘說得對,吉時不能誤了。來人,請我娘的牌位出來。”
便有人将早準備好的靈位恭敬的請了上來,和魏楹父親的并放一處。
沈寄則跟着他上前跪下, 從下人端着的茶盤裏接過茶盞, “爹, 請用茶!”
跟着灑在前面的空地上,然後又端起另一盞,“娘,請用茶!”
末了起身,由臉色不太好的七夫人引着給各位長輩行禮。
一圈禮行下來,只有魏晖夫妻還有十五叔的是厚禮, 其他的都是禮輕情意也不重。
“可以放我們出去了吧?”
魏楹擺擺手, 外頭才有人把門打開, 一衆人等魚貫而出。
沈寄和魏楹站在門口送客。
大部分人都是怒氣沖沖的走的。
十一叔魏晖走的時候對魏楹道:“你啊,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何必與衆人交惡?
在京衆人聽老太爺的都已經來喝喜酒了, 何必在此時撕破臉?
十一嬸卻是看了沈寄一眼,昨晚的事她聽說了。
二嫂是有些過了。
但身為宗婦,督導族中媳婦的規矩言行, 也說得過去。
而且沈寄又是這個出身。
楹兒卻是用這種法子隔日就替她找回面子。
昨天除了自己家, 差不多每房的人都去新房看笑話了。
只是,以魏楹的城府,不該是這麽沉不住氣的人才是。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不該這麽做。
而且這也沒有意義,她原本以為他會和沈寄私下去拜大嫂的牌位的。
最後出去的是十五叔。
旁人沈寄也懶得虛僞的挽留, 想着他對自己比較友善便笑着邀請道:“十五叔多坐坐吧。如果要在京城玩兒,也住在我們家就好。”
“不了, 你才要當家,最重規矩。偏生我是最不守規矩的人,到時候你難做。我在京城有狐朋狗友,就不打擾你們新婚了。”
十五叔伸手拍拍魏楹的肩膀,“小子,我等着看你給大嫂洗冤。”
魏楹點頭,“十五叔慢走。”
送走了人,沈寄問道:“十五叔……”
“他出生就沒了親娘。我娘是長嫂,嫁過來的時候他兩歲,算是親手把他帶大的。聽說他小時候還時常往我爹娘的床上爬,非要睡在他們中間。”
“怪不得他會向着我們,也怪不得他會憤世嫉俗。”
這份憤世嫉俗估計就是讓長嫂的往死刺激的。
那時候他也只是個半大孩子,無能為力。
而且多半和魏楹一樣,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裏,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魏楹道:“走吧,我領你在家裏四處走走。”
“嗯。”
沈寄也知道魏楹發作這麽一通是因為昨晚的事,心頭有點喜滋滋的。
早在他在馬知府的大堂上對着侮辱他生母、養母的人揮拳頭,她就知道他不是個軟蛋,是個可以靠得住的男人。
魏楹遙遙指點着院子裏的亭臺樓閣、假山池塘還有屋舍介紹着。
沈寄到了古代五年多,可有些思維還是比較現代的。
譬如現在,她心頭就在盤算着這一畝多的占地,可不就是一千個平方麽。
京城的一千個平方的宅院,這在現代是天價。
就是在這裏也是一筆不菲的財産。
“魏大哥,這都是我們的?”
魏楹看她笑顏如花的,心頭也很愉悅。
“那當然,不是我們的是誰的?你看這裏,還有一片桃林。我看你很喜歡半山寺的桃林,所以特地讓人移種的。”
進去一看,別說桃花,桃子都沒了,只能等明年。
不過,這滿園桃樹花開之時想必很是壯觀。
到時候讓人鋪上地衣,在桃樹下說說笑笑的想必很有意思。
沈寄正在樹下仰頭看着桃枝,魏楹從身後過來,然後遞過一支狼毫筆。
他方才命人去拿了紙筆,一時下人都以為是他終于要給這個院子題匾了。
沒想到交到剛過門奶奶手中。
沈寄想了想,便走回來在下人安的小幾上提筆寫下‘一攬芳華’四個大字。
筆走游龍,翩若驚鴻。
旁邊伺候筆墨的下人看了啧啧稱嘆,“奶奶題的好名字。哎呀,這字跟爺的好像,不過又不像!寫得可真好!”
如今,沈寄的字其實已經練出了自己的體,剛硬風骨之外別有一種妩媚風流之态。
只是還是能看出脫胎于魏楹的字體。
“嗯,家裏的屋舍亭子統統都還沒有題匾,咱們一路逛去,便一路題寫吧。屋舍算我的,亭臺樓閣算你的。”魏楹拉着她往前繼續走
“好啊!”
沈寄知道魏楹是特地等着她來了再起名,這種被尊重的感覺實在不錯。
而且,歸屬感也更強了。
于是一路行去,蟲二園,沁芳閣,雲倬堂,明煥齋等等便一一題了出來。
立時有人拿了出去照着镌刻牌匾。
走了半天,沈寄指着前面的側院,“我們去看大娘吧,昨天都沒見到她。”
魏大娘是妾室,是不能出面應酬的。
所以昨天她都沒有出席女客的喜宴。
魏楹點點頭,拜過了爹娘,自當去看望養母。
就是沈寄不提出來,他也會帶她去的。
魏大娘看到他們很是高興,“大喜的日子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沈寄和魏楹對視一眼,扶着魏大娘上坐。
沈寄對一旁的小丫頭道:“什麽眼力見,還不拿兩個蒲團來?”
旁邊伺候的小丫頭喜兒愣住了。
還是挽翠問道:“蒲團在哪裏?”
她才醒過神來,“姐姐就在這裏伺候爺和奶奶,我去拿就是。”
魏大娘慌忙擺手,“不行不行,沒有這個規矩。”
魏楹笑道:“我方才當着魏家衆人的面,把我娘的牌位擺上和小寄一起敬了茶。”
魏大娘愣住,“那他們……”
沈寄幾句話把當時的情形描繪了一下,話中不無得意。
憑什麽一直是她憋屈隐忍啊。今兒也算出了口惡氣。
魏大娘道:“還是心急了。楹兒你日後在朝為官,他們要是在外頭說你不好……”
魏楹之前堅持讓她還是喊他一聲‘楹兒’,喊沈寄一聲‘寄姐’。
魏大娘推脫不掉,只得答應了。
“當日是生死大事,又是祖父和族老們的決定,他們尚且冷眼旁觀。日後我也不指望他們。”
那些親人與他都不親厚,而且有二叔、二嬸在裏頭摻和,就是他給他們陪笑臉,有難的時候也不是就能靠得住的。
要他們改變态度,唯有他日後官職比他們都高,比他們更有權勢。
魏大娘睨一眼沈寄,嗔怪道:“你也不說勸着點。”
沈寄吐吐舌頭,還是把那句老掉牙的話搬了出來,“出嫁從夫。”
“罷了,你們都是有大主意的人,我也就是白勸勸。”
心頭卻覺得他們兩人還是有些年輕氣盛了。
楹兒已是這麽個犟脾氣,本該作配一個溫和柔順的女子在一旁好生勸解,偏寄姐是個火上澆油的。
喜兒這邊已把蒲團抱了出來。
是從旁邊小佛堂找來的,給他們身前各自放了一個。
魏楹和沈寄便跪了上去。
“娘,您養我十四載,養恩更比生恩大。我不管魏家給您什麽名分,您就是我的娘。”
魏楹說完便給魏大娘磕了三個頭,沈寄也跟着做。
挽翠早準備了兩盞熱茶。
魏楹和沈寄敬上後,魏大娘現包了紅包遞給他們,“好孩子,你們快起來。”
她着實沒想到他們兩人給她這麽大的體面。
今後就算名分上稍差,她在這府上也享受老夫人待遇了,斷不至于再有人敢怠慢。
她想了一下,便道:“挽翠,喜兒,你們先退下吧。”
那兩個丫頭應聲退了下去。
尤其挽翠幹脆得很,不像喜兒還看了魏楹一眼。
方才爺和奶奶的态度很明确了,要讓下人自今日起都必須給予這位姨娘老夫人的尊重。
這一幕想必很快也将傳遍全府,這府裏是沒有什麽秘密的。
魏大娘等人都走了便問道:“聽說你們、你們昨晚沒有……”
沈寄心道,這消息傳得還真快。
看來盯着她房裏事的人真不少。
雖然進屋伺候的都是她帶來的人,但新婚次日沒有紅帕,拆洗的被褥沒有痕跡,這是瞞不住的。
“小寄還小,大夫說不宜過早。這麽早讓她進門,是我的私心,不想別人管着我的內宅。尤其還是與二房有關系的人。”
魏大娘蹙眉,未滿十四歲,是有些小,可是也不是真的就不行。
從前,魏家的丫頭長得标致些的,十四不到被少爺老爺得了手去的,也是有的。
這種情況,按說就該安排了通房,讓爺們這麽強忍着是很不好的。
之前兩個安排做通房的是老太爺賜下的,可是楹兒直接讓人送走了。
七夫人安排丫頭去書房伺候又被他趕出去。
她能明白他的心思,是不想有人借此在他的內宅安插人。
枕邊人靠不住,那可不行。
可是,沈寄帶來的人,應該是可以信得過的。
那個挽翠瞧着年紀就很合适。
怎麽小寄也不想着點?難道是不懂?
沈寄見魏大娘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覺得有點難堪。
要跟人讨論自己夫妻的房事,即便對方再熟識也別扭。
好在魏大娘想着自己終究不是正經婆婆。
而且今天才是小夫妻新婚第二日,兩個人歡歡喜喜的來看她。
瞧着魏楹也是一副甘之如饴的樣子,便沒有把話說出來。
三人一處閑話着,沈寄問起魏大娘肯不肯收徒弟。
“你說針線房的人嗎?我閑着也是閑着,要是有機靈的,就讓她過來吧。”
“那多收幾個成麽?”
魏大娘一愣然後點點頭。
魏楹奇怪的看着沈寄,不明白她怎麽突然提起這個來。
沈寄覺得還是等準備做得差不多了再說吧。
反正這事也急不來,找店面,找繡娘都是事。
而且,她現在連中饋都還沒有接掌呢。
“我想着大娘每日裏就是喂喂雞念念經的,而且您一手繡活那麽出衆,白放着也浪費。不如收幾個得意的弟子,這樣彼此得益。”
快中午了,廚房來問在哪裏擺飯,沈寄便道:“擺到這裏來吧。”
“你們不去陪陪七夫人?”魏大娘道。
“她現在巴不得和我們劃清界限呢。看着吧,不出幾日,她就會提出将中饋大事交給我了。然後,她會搬出去。”
今早魏楹的做法可是把那些人得罪透了。
七夫人是不好立馬撂挑子,不然肯定和其他人一樣的走了。
沈寄也不認為他們軟弱退讓,這些親人就會向着他們。
昨晚新房裏的遭遇讓她明白,要在魏家立足,那就得有錢有勢鬥垮二房才能有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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