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空气中逐渐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公寓外边时而响起鞭炮和烟花炸响的声音。
2011年的时候，魔都尚未全面执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法规，在一些小区内，一般都会划定可燃放区域，当然，更多的是禁止在阳台、天台或者靠近楼房的地方燃放。
文晟之前在买菜的时候就提前买了些烟花，放在了后备箱里。
这会儿公寓的其他人都各有各的精彩，他便带着垂头丧气的张伟去搬烟花。
“晟哥，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律师啊？”
正一手拎着一箱烟花的文晟听见张伟的话后，转头望去，就见提着一袋冲天炮和仙女棒还有其它花炮的张伟神情失落。
知道他是因为刚才帮关谷他们辩论失败才会这样，文晟虽然一想起来就想笑，但还是憋住笑意安慰道：“没事的，你现在只是实习律师，天天刻光盘都还没正式接触过案子，连起步都还算不上，遇见一些小坎坷很正常。”
“可我就连自己都说不清辩词！”
“……”
刚才他对着手机里的警察帮关谷他们辩论的时候，绝大多数都是他一个人在那儿说着法律条文，警察都没怎么开口，就听他辩着辩着把关谷和子乔行径说成了严重违法行为……
嗯……文晟也算是知道了原剧里张伟作为被告律师是怎么把罚款给辩成无期的了。
纯属是对面的卧底啊！
“别灰心，失败是成功之母，多练练就好了。”
张伟喉咙动了动，很想说自己一个孤儿，已经有很多妈了。
良久后，他才叹气道：“未婚妻不仅跟人跑了，律师执照现在还没考下来，成家立业这两大成功男人的标准我一个都沾不上。”
听到这话，文晟又看了这衰仔两眼，笑道：“那能达到你说的这个成功标准的人咱公寓估计一个都找不出来了。”
“怎么会？晟哥你不就……”
“我离婚了啊！”
“……”
张伟瞬间哑口，文晟又道：“所以你别给自己设置太多的标准，结婚跟事业得一步步来，再说结婚那么早有什么用？”
“可……我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啊！”
身为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张伟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否则当初怎么会被吕子乔介绍给一菲，而且还能入赘给未婚妻呢？
事业不成，可以说是时间的问题，毕竟在社会中，财富这种外物对男人来说一般是要逐渐积累的，年纪和能力往往是绑定的，特别是医律这些行业。
但是二十来岁找不着对象，那就是对男人人身方面的质疑了。
而且张伟不单单是找不着对象这种问题……
“我一点女人缘都没有啊！”
“……”
文晟也是无奈，张伟估计也是憋屈挺久了，正好就因为刚才申辩失败导致在这除夕夜开始自我怀疑了。
但这种事，文晟怎么帮他，总不能给他抓一个女朋友吧？
而且就算抓来了，按照张伟的语言艺术，估计一下子就黄了。
不过看着张伟这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还是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新年新气象，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改变这一局面的。”
张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提着烟花去往指定地点。
……
小区的空旷门口。
在这除夕夜的寒冬腊月，秦羽墨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但里面依旧是裙子配丝袜，顶多就是丝袜比之前稍微厚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文晟当初说过还是她本身就是没丝袜出不了门人士，反正在文晟的印象里，这半年来见到她时基本上都穿着丝袜。
嗯……其中有不少条都是文晟亲自帮她穿过的。
而与之相比，她旁边的诺澜倒是穿着淡粉色羽绒服，里面还穿着修身毛衣，脖子上围着毛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诺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并不怕冷，但还是出于习惯性的出门穿严实一些。
“现在离零点还早吧，我们现在就要放烟花吗？”
秦羽墨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雾道。
“难道你愿意继续在公寓里听楼上招魂啊？”
诺澜笑了笑，随即看向不远处：“喏，那边也有人开始放烟花了。”
秦羽墨闻言望去，就见那边有几个女生也凑在一起玩烟花，只不过她们玩的是那种仙女棒。
“年轻真好。”秦羽墨不由得感叹道。
诺澜眼神奇怪的看了看她，笑道：“你这样说得自己好像很老一样，咱俩可都一样的岁数。”
秦羽墨摇摇头道：“年龄倒还好，就是觉得自己没法拥有她们这些小女生的心态了。”
顿了顿，她又看向诺澜笑道：“而且咱俩年纪虽然一样，但是你看起来比她们还要年轻。”
诺澜神色微动：“你也一样啊。”
“我在欧莱雅上班，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护肤品才勉强看起来年轻一点。”秦羽墨神色平静道。
诺澜点点头，随即又笑问道：“那咱俩都要奔三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已经结过一次了。”
“……”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二女虽说是姐俩好，但谁也不知道哪一刻哪一句话就会陷入极其微妙且危险的境地。
冷风从脸上吹过，秦羽墨脑子越发清醒，笑着叹口气道：“唉，目前还没有这种想法，自从当初那次事件后，我就对男人死心了。”
诺澜微微颔首，自然明白对方说的是那个未婚夫事件，不由得安慰道：“羽墨，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你也别太沉溺于过去了，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又有自己的事业，肯定能找到那个属于你的如意郎君的。”
只怕如我的意，不如你的意。
秦羽墨笑着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时，瞥见那个如意过来了。
“文晟他们来了。”
“感觉烟花买的有点多啊。”文晟笑着将两箱烟花放在地上，“车里还有一些没拿过来。”
“应该会放得很快的，再说今天放不完明天还能继续嘛！”
诺澜从张伟的袋子里拿出一些仙女棒，递给秦羽墨笑道：“喏，你也试试小女生的心态。”
秦羽墨接过仙女棒，扫了眼那些拿着仙女棒欢呼的女生后，对文晟道：“现在就开始放吗？”
“放呗，这些小玩意儿袋子里多的是，就是拿来玩的。”文晟摆好那两箱烟花后笑道，“有没有想尝试点这个的？”
“……”
看着那两箱烟花，诺澜和秦羽墨对视一眼后，齐齐摇了摇头。
“我来！”
这时候，张伟开口了。
看着他那有点怂却又跃跃欲试的样子，文晟点点头：“行，咱俩一人点一个，顺便去去你这一年的霉气。”
说罢文晟拿出打火机，先给诺澜和羽墨两人手上的仙女棒点燃后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接着便把打火机丢给了张伟。
见到文晟抽烟，诺澜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没说什么，而秦羽墨倒是完全没什么反应。
毕竟文晟过去也只在她那边抽事后烟。
其实来到这世界后文晟很少抽烟的，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刚穿越来的那几天，一是确实为穿越有些烦，二是为了在诺澜面前表现自己和她吵架离婚的事很烦。
而且他已经很久没买过烟了，谁让书房里会自动刷新呢！
嗯……胡老师在学校课堂上没收同学们的烟后就放在书房，成了他偶尔零元购的口粮。
“张伟，准备好没？”
看得出来，张伟估计是从来没放过这种烟花，表情微微还有些紧张。
“准……准备好了！”
听见张伟确认了后，文晟直接就用烟点燃了引信。
“靠，你怎么不倒数！”
张伟大惊失色，连忙用打火机把他面前的烟花也给点燃。
得亏文晟这打火机就是在商店里随便买的那种普通打火机，要是跟之前张伟捡的那个dupont一样，估计他又要把眉毛烧了。
点燃之后，文晟退到二女旁，见到她俩跟僵尸一样一蹦一蹦的，不由得好奇道：“你俩怎么了？刚才饭吃撑了在消食？”
“……”
二女对视一眼后，脸色皆有些泛红，只好站在原地挥舞着手中的仙女棒。
“咻~砰！”
当烟花炸响之际，诺澜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文晟旁边抬头望着夜空的星火。
淡淡白雾从围巾里向上飘起，一颗烟花炸起后，连绵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不断闪烁的彩光照耀在她脸上，让她扑闪的眼眸亮晶晶的，倒映着这个除夕夜。
“老公。”
“嗯？”
诺澜忽然出声，文晟转头看去。
“我爱你。”
秦羽墨同样在抬头看着烟花呢，听见身旁的动静后，转头就见到诺澜抱着文晟亲了起来。
“……”
虽说几个月前她跟文晟也发生过一段不得不说的事，当时也知道自己是个插足的第三者。
但她还从未真正见过这两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深情的接吻。
看着这两人忘我投入的样子，秦羽墨心中一时酸楚，空中那绽开的烟花，像只是为他俩渲染浪漫夜色，至于她，则更显形单影只。
而且看着这两人亲吻，她这位曾经的第三者也不由得想感慨一声。
“真般配啊！”
张伟叹道。
秦羽墨：“……”
“哇！好漂亮！とてもきれい！”
就在这时，几人耳边传来几道惊呼声，只是这些声音里的中文发音极为蹩脚，其中更是夹杂着几道日语。
秦羽墨转眼一看，就见到刚才那几个玩仙女棒的小女生跑了过来，指着那天上的烟花又蹦又跳的。
可惜她们嘴里的日语却听不懂。
吻得忘我的两人也逐渐回过神来，分开后看着对方的眼睛相视一笑。
“老公，我想以后每年都能跟你一起看烟花。”诺澜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
“好，以后我每年都会给你放。”
诺澜笑了，复婚有望。
文晟也笑了，放烟花和复婚不是必要关系。
见到旁边那几个岛国女生兴奋看烟花的样子，文晟眉头一挑，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再见到张伟在那儿傻站着的样子，他就意识到机会来了。
于是文晟便笑着朝她们走去。
“空你几哇……”
身后三人看着这一幕，诺澜和羽墨除了有些好奇之外并没有想太多，倒是张伟瞪大了眼睛。
这……诺澜还在这呢就敢去搭讪别的女人？！
晟哥真乃我辈楷模！
然而也不知道文晟跟她们几个岛国女生说了些什么，张伟很快就见到她们一个个都看向自己，然后冲过来围着自己叽叽喳喳说些听不懂的日语。
“这个……空你几哇……嗨……瓦达西瓦……达咩……雅蠛蝶……呃……一……呃……”
从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的张伟当时就慌了，大冷天的头上不断冒着白雾，听又听不懂她们的话只能搜肠刮肚说些自己肚子里仅有的几句日语。
文晟见状便走过来搂着张伟的肩膀对她们笑道：“私たちは大晦日の夜に街で理想を追い求める志ある青年です。”
“哇！！！”
看着她们突然欢呼起来，张伟一脸懵，只能尴尬地笑。
接着文晟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张伟，别说哥哥不帮你，路我已经帮你铺好了，你不是觉得自己没女人缘吗？新年新气象，新的一年你能不能转运就看今晚了！”
“啊？”张伟人傻了，连忙说道，“可是我跟她们语言不通，都听不懂她们说些什么啊！”
“这要什么紧，关键是看你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我告诉她们这些烟花都是你放的，你还有其它的烟花可以放给她们看。”
文晟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再说了，语言不通对你来说是好事，你要是嘴巴会说话，也不至于没有女人缘了。”
“……”
张伟嘴角抽抽，想起来当初吕子乔带着他泡妞，结果就因为他那张嘴，两个人的脸上被泼满了红酒。
文晟见他还在发愣，便直接把自己的车钥匙交到他手上。
“车里还有一些烟花，现在包括我的车都归你支配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文晟看着他，认真道，“别跟曾小贤那样，堕了我们爱情公寓的雄风！”
“……”
摸着手上的车钥匙，张伟愣了几秒，随即重重地点头。
不过张伟刚朝着那几个女孩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问道：“对了晟哥，你刚刚说的那句日语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除夕夜街头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
……
“就剩我们仨了。”
回到公寓3601的套间后，文晟笑呵呵说道。
心情有些沉闷的秦羽墨看了看这俩人后撑起一个笑容道：“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别啊，这才几点。”诺澜拉住她的手，虽然刚才那深深的一吻让她现在有些想和文晟回房去了，但现在这么早，不是明摆着自己要跟文晟做什么吗？
搞得好像她多饥渴似的！
这多少有损她的形象。
“而且你现在要是睡了，等会儿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肯定又会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的。”诺澜又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秦羽墨闻言脸上一时间也有些纠结，这时文晟便道：“那要不然我们先看会儿春晚吧。”
“啊？可是看春晚……”
“无所谓了，楼上风笛声停了现在又在放春晚，我们总不能光听吧？”
“……”
于是秦羽墨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点点头同意留下来了。
文晟打开电视，三个人坐在了沙发上看起了春晚。
诺澜坐在中间，文晟和羽墨坐在她两边，两个套间只剩下了三个人，一切都显得十分和谐。
只不过，文晟的心思完全没在眼前电视里的春晚上。
三个人的话……是脱衣扑克呢？还是X前目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