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昊轩暗自叹气。
＂徐昊轩，你这副模样何意？难道你不愿朕收徒？＂武梦云问。
徐昊轩急忙摇头：＂非也。＂
＂那你为何叹息？＂武梦云不解。
徐昊轩答道：＂圣上尊贵无双，不应为俗世所困，但臣忧虑，此举或将给圣上带来诸多非议与责难。＂
女帝面色微愠，厌烦徐昊轩如此拐弯抹角，言语间总留半句，让她颇为不适。
＂徐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女帝勉力维持温柔面容，此时钟阿离已带族人离去，她深知接下来的谈话，一字之差，皆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见女帝急色尽显，徐昊轩坦然起身：＂圣上，若要破格提拔聂星瀚，臣并无异议，唯恐此举引来非议。＂
＂首当其冲，崔大人岂会袖手旁观？＂
徐昊轩言罢，直视崔浩。原本恍惚的崔浩猛然惊醒，紧握双拳。
心中暗骂，这事何时与我相干？
崔浩硬着头皮言道：＂圣上，徐大人之言……确有道理。＂
女帝瞪了崔浩一眼，又转向徐昊轩：＂接着说。＂
徐昊轩续道：＂其次，圣上若对聂星瀚青眼有加，难免外界蜚短流长。圣上身为天之骄子，与一介毫无背景的贫寒书生结交，世人难免揣测圣意深浅。＂
女帝沉思片刻，追问：＂还有吗？＂
徐昊轩笑道：＂再者，圣上纳聂星瀚为徒，恐引起多方不满，尤其是他曾拒圣上之邀，那些人更不会善罢甘休。＂
＂你是说，他们会反对朕收徒？＂武梦云冷嘲道。
徐昊轩俯首：＂微臣之意，聂星瀚虽年少有为，但毕竟出身贫寒，此等荣耀或许非他所能承受。＂
＂你质疑朕的眼光？＂武梦云问。
＂绝无此意。＂徐昊轩连忙澄清，＂圣上明察秋毫，又岂会看错人？只是，这聂星瀚是否真值圣上如此破格相待……＂
一番言辞，竟使女帝放弃纳聂星瀚为徒之念，徐昊轩的话令她感到全无把握。
武梦云疑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徐昊轩沉吟片刻，进言道：“臣以为，可待聂星瀚科举之后，陛下再遣使招纳。若其欣然入翰林，则如虎添翼；若拒之，陛下亦无甚损失。”
女帝轻轻点头，凤眸微合，“依卿所言，另备厚礼，送往聂府，以彰圣恩。”
“微臣遵命。”徐昊轩心下稍宽，女帝既已允诺，事便成定局。
然而，对于女帝为何突改初衷，不急于网罗聂星瀚，徐昊轩心中存有一丝不解。难道是因自己久未晋见，女帝以此为由，略施小惩？
念及此，徐昊轩暗自苦笑，觉此猜测颇有几分道理。“陛下慢品香茗，微臣先行告退。”
徐昊轩躬身行礼，缓缓退出殿外。
“徐昊轩！”女帝忽然唤道，“且慢，朕尚有要事相商。”
徐昊轩闻声转身，恭敬道：“臣恭听圣训。”
“近日，这长安城内因香水风波议论纷纷，徐大人难道无话对朕说？”女帝目光如炬，直视徐昊轩。
瞬间，徐昊轩了悟，方才聂星瀚之事不过是个引子，香水之谜才是重头戏。钟、武两商家斗，女帝显然欲闻其详。
“陛下欲知钟氏香方泄露之谜？”徐昊轩直指核心。
“朕非疑徐大人，但求原委。若徐大人有所隐瞒，朕虽不咎，然大人需三思而行。”女帝言辞温和，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此事并无隐瞒必要。”徐昊轩坦然而言，“臣与钟氏掌柜私交甚密，此次钟氏遭袭，臣亲理此案，发现确有人蓄意泄露钟氏秘方。”
“何人竟有此胆量？”女帝惊诧。
“臣亦一头雾水。”徐昊轩低声咕哝。
“一头雾水？是何人盗取了钟家秘方？”女帝眉宇间写满困惑。
“非也。”徐昊轩连忙更正，“陛下勿介怀臣适才失言，权当笑谈。”
一旁，崔浩面色不悦，厉声道：“徐大人，知情不报，可是欺君大罪。”
徐昊轩轻描淡写一瞥：“崔大人聪慧过人，岂会不知此时妄言之险？”
“你……”崔浩一时语塞。
女帝却饶有兴趣地望着徐昊轩，道：“朕愿闻其详。”
“陛下，臣推测，此番背后黑手，极有可能是……”徐昊轩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似有难言之隐。
“继续说。”女帝眉心紧锁，“若不言明，休怪朕翻脸无情。”
徐昊轩咬牙切齿：“陛下，此事涉逆。”
“逆反？”女帝声音陡然提高，崔浩一惊，忙劝道：“陛下，谨言慎行。”
女帝深吸一口气，神色渐复平静：“接着说。”
徐昊轩续道：“针对钟氏之计，高明且狠辣。若得逞，陛下在士人中的威望将受重创，而其真正意图，在于借陛下之手，清除障碍。”
“借刀杀人？谁敢借朕之刀？”女帝追问。
徐昊轩肃容道：“其目标直指陛下，意在毁誉的同时，阻断陛下的晋升之路。”
说到这里，徐昊轩语气稍缓：“此人心机之深，实属恶毒。”
“如此说来，他是朕的敌人？”女帝问。
徐昊轩摇头：“或许，他能成为陛下的助力，但绝非臣之良朋。”
女帝默然半晌：“与你无关？”
徐昊轩坚决道：“臣愿以头颅担保，此人非臣之友。”
“那你何以护他？”女帝语带寒意，“莫非你乃其内应？”
“陛下息怒。”徐昊轩的漠然态度，让武梦云在一旁捏了一把汗。她的试探险些自食其果。
这个徐昊轩，比之曹操，似乎更为深沉，诡计多端。
＂徐卿，你可曾识得此人的身份？”女帝强压胸中怒火，竭力使语气温婉，期许能引徐昊轩坦诚相告。
徐昊轩神秘兮兮地道：“陛下，此事我只悄悄告诉您，万望您莫让第三人知晓。”
其言辞间仿佛真握有凶手线索，这份神秘感令聂星瀚与崔浩不禁好奇心大增。
然而，徐昊轩的声音不高不低，恰恰足以让众人清晰捕捉到几个字：“武隆基！”
女帝闻此，眉头不由紧锁：“徐大人，你这是在戏耍朕吗？”
显然，此言不过是他欲将政敌拖入泥潭的把戏。
徐昊轩所指的武隆基，倒不如说是随意揪出的一只替罪羊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