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的秋天，南方三省的边界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邓贤的军队停止了所有主动出击的军事行动，转而加固防线，开展大规模军事训练，尤其是新组建的装甲分队和炮兵的协同演练。

    边境线上，巡逻队照常出动，但遇到小股土匪或邻省军阀的试探性挑衅，往往采取强力驱逐而非越境追击的策略。

    这种以防御为目的的蛰伏姿态，让周围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既松了一口气，又更加疑窦丛生。

    武都，国众政府军事委员会。

    s先生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桌上厚厚一叠各地催饷要械的电文，对面坐着脸色同样凝重的汪季新和廖恩煦。

    “展堂在桂西和李德邻谈得如何？他们到底愿不愿意真心服从中央，出兵湘南，解决赵恒惕这个墙头草？”

    s先生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问道。

    汪季新苦笑着回答道：：“先生，李德邻和黄季宽态度暧昧，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一味哭穷，要求我们提供两个师的装备和五十万开拔费…我看他们和赵恒惕没什么区别，都想据地自保，待价而沽！”

    廖恩煦也是叹道：“我们自己的情况也不妙。湘南的税款，赵恒惕一分钱也不上缴。鄂北新定，百业凋敝，税收有限，还要养活这么多军队和政府人员…向椰城那边购买的装备，又耗资巨大…邓贤虽然答应供货，但都是明码标价，毫不容情。再这样下去，财政真要破产了。”

    s先生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后，情绪复杂的开口说道：“难道北征大业，就要困死在这武都城内吗？邓贤…他到底想干什么？坐拥三省之地，兵精粮足，却按兵不动，只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他若肯全力北征，何至于此！”

    汪季新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先生，邓贤其志非小。他如今摆出一副埋头建设的姿态，实则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我看，他恐怕是想等我们和北洋拼得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收拾残局…其心…”

    “其心可诛！”

    s先生猛地一拍桌子，身体也因为剧烈地咳嗽跟着颤抖，他脸色潮红的继续说道：“可我们现在…却不得不仰仗他的装备！这是饮鸩止渴啊！”

    廖恩煦连忙劝慰：“先生息怒。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整合内部，稳定鄂北，争取湘南。或许…我们可以再派一得力之人去羊州，一方面催促后续装备，另一方面，试探一下邓贤对湘南问题的真实态度，甚至…可否请他象征性地出兵施压？”

    s先生无力地摆了摆手，也只能无奈的回道：“去吧…季新，你再去一趟。态度放低些…告诉他，只要他肯在湘南问题上助我一臂之力，将来…将来的国民政府副主席之位，我可以考虑…”

    汪季新听后心中暗叹，知道这空头支票对邓贤恐怕毫无吸引力，但还是躬身领命：“是，先生，我即刻准备出发。”

    与此同时，燕京，扶桑公使馆。

    芳泽谦吉公使正在听取武官矶谷廉介的汇报。

    “公使阁下，根据我们的多方侦查，可以确认，邓贤势力范围内的工业建设速度惊人。椹川钢铁厂已能稳定产出粗钢和轨钢，虽然质量一般，但数量持续攀升。他们的铁路正在向桂西和赣西腹地延伸。更重要的是，龙渊基地的军工产能还在扩大，并且…似乎在进行某种航空器的研发。”

    芳泽谦吉手指轻敲桌面：“青霉素呢？那种神奇药物的来源，查清楚了吗？”

    矶谷廉介面露难色：“戒备极其森严！我们损失了多名优秀的特工，都未能接触到核心区域。只能确定，其生产基地位于涯州岛腹地深处，可能靠近石碌铁矿。产量似乎不小，除了自用，已有少量向其控制区内的医院提供，极大地收买了人心。”

    “八嘎！”

    芳泽听后低声骂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忧虑的问道：“吴子玉那边呢？他们需要武器，我们需要资源和市场，合作进行得如何？”

    “吴子玉很谨慎，既想要我们的贷款和军火，又怕背上卖国名声。目前只是一些秘密的矿产交易，量不大。他对邓贤恨之入骨，但新败之后，急需时间恢复，短期内无力南征。”

    芳泽沉吟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给邓贤找点麻烦。听说…赣西南部和福闽东西部山区，还有不少土匪和原军阀残余势力？”

    矶谷廉介心领神会：“嗨！明白！我们会通过民间渠道，向那些不甘失败的势力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让他们给邓贤的后院，时不时点把火。”

    “要做得干净，不要留下帝国的话柄。”

    芳泽冷冷的说道，眼神中带着狠辣。

    “我们要让邓贤明白，安心发展？没那么容易！华国的南方，必须乱起来，才符合帝国的利益。”

    几天后，赣南寻乌县山区。

    一伙近千人的土匪，突然装备了大量崭新的日式步枪和充足的弹药，甚至还有几挺轻机枪，疯狂地袭击了当地新建的一个钨矿矿场和通往广东的公路建设队，造成不少人员伤亡和物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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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地驻军一个营闻讯赶到，与土匪发生激战。

    土匪战斗力远超以往，利用地形顽抗，驻军一时竟无法攻克。

    消息传到羊州，邓贤震怒。

    行辕作战室内，气氛肃杀。

    林晨武汇报着情况：“…土匪火力异常凶猛，战术也有章法，不似寻常乌合之众。背后定然有外部势力支持！很可能是扶桑人捣鬼！”

    邓贤面沉似水：“跳梁小丑，也敢聒噪！命令：驻赣州之第4师，立刻抽调一个精锐步兵团，配属一个山炮连和一个工兵排，由副师长程万里亲自指挥，前往清剿！限期十天，务必全歼该股土匪，收复矿场！情报局、特战旅协助，给我彻查武器来源，所有涉案人员，无论涉及到谁，一律严惩不贷！”

    邓贤走到地图前，看着赣南那片山地，冷声道：“看来，有些人见不得我们过几天安生日子。也好，正好借此机会，把三省内部这些残渣余孽，彻底清扫干净！告诉前线部队，行动要快，要狠！要用雷霆手段，告诉所有暗中窥伺的人，敢伸手进来，就做好被剁掉的准备！”

    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愈发汹涌。邓贤的磐石计划在推进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触动了旧有势力的利益，也引来了外部势力的忌惮与破坏。

    内部的清理与建设，外部的博弈与反击，交织成一幅波谲云诡的图景。

    1924年的秋天，华国南方在短暂的沉寂后，似乎又将迎来新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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