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日没发生特别的事,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只剩了日常习武。
那病秧子离开后便没人再提起,大家默契的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那样。
临走前一天我们将行李收好,只留了被褥和第二天的早饭,准备等到第二天清晨起床吃过饭后直接出门,再次踏上路程。
“幺儿,再检查一下,没有遗漏的东西就能锁门了。”王嘉乐站在院门口嘱咐着。
“放心吧,都收拾好了,没落下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我坐在马车前,单腿悬空甩下,手里捏着缰绳。
车轮在硬泥土地面上轧过时并不平稳,噪音也大到让人难以集中注意力。
我一摇一晃,觉得屁股都被震麻了些。
“这条路鲜少有马车经过,路比较碎,再往前就好了。”王嘉乐身骑白马走在我身侧,声音不大不小。
“没事,青春没有售价,铁锭直达……不押韵,算了。”
道路两边不远是延绵不断的山丘,一眼望不到尽头。
还没走几步路,王嘉乐忽然轻踢了下马肚走到前面,抬手将队伍拦了下来。
我察觉不对劲,攥着缰绳站起身,皱眉打开听声辩位。
前面七八米左右的一处荒草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忽然感觉背后发凉。
“老大,是人吗?”
“是人。”
身残体羸四重、骨折、经毁脉残三重、灵台烬灭一重、卒中,这红色感叹号都快崩我脸上了。
这是哪个不经常杀人的朋友抛的尸?人死没死干净都不检查一下就抛?
我没空多想那些有的没的,火急火燎撒了缰绳从车上轻功飞过去。
那人只露出了半截染着鲜血和泥巴的手臂,待我走近了才发现他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歪倒在草丛之中。
我见那人衣服眼熟,身体僵了一瞬,蹲下身子将杂草拨开。
杂草之下,正是先前小乞儿的脸。
现在那张脸已经挂了彩,鼻底连带着整个下巴都被鲜血染红,闭着眼睛气息微弱。
“……他妈的。”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原以为再也不会见面,可是能想到刚过了两日就见到了,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没忍住骂了一句,身边脚步声传来,不用回头就猜到是王嘉乐。
“怎么伤成这样?”
“帮我把人放平一下,动作轻些。”我嘱咐着。
“好。”
他也不敢大动,只简单调整了下异常扭曲的关节。
乞儿身下的泥土已经被血液沁湿,散发出一股腐败的腥臭味。
王嘉乐站起身将手掌上干血块随意擦了擦,皱着眉毛探手捏了一把那泥土。
“从血迹来看,怎么也超过八个小时了——我去拿点金疮药来。”
我原地盘腿坐下,调动内力。
几条病状竖着在我眼前排列,我先选了骨折。
这病太严重了,就算是青溪榜上有名的大夫来了都得接力才能治好。
只能先治肌骨相关的几条,确保人能活动了再转移到更适合治病的地方去。
不过伤成这样丢在野外一夜无人管,且不提野狗野狼,居然还能活着……
我收了收心思,专心治病。
另一边,王嘉乐下马前示意了队伍先不要上前,于是红线淮河等人只能原地等消息。
只是远远看着便也察觉了气氛不对,于是神色严肃的看着王嘉乐小跑回来。
“淮河,金疮药。”
“怎么了?”红线与他几乎同时说出口。
王嘉乐伸手便冲淮河要东西,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红线在问什么:“哦,那小乞儿受伤了,老大在前边救着呢。幺儿,你跟庄宁俩人收拾辆马车出来。”
“伤了?伤的很严重么?”
“老大能治好,放心吧。”王嘉乐不愿多跟小姑娘提起方才的血腥场面,只一笔带过,又冲幺儿道,“还有没有新的衣服,最好也预备出一套。”
“好。”
这边答应完,他又转头看淮河。
淮河掏出一个布袋左翻右翻也没找到金疮药:“你等一会儿啊,别着急……”
“着急的不是我,都拿来吧。”他二话不说,直接将那一袋子的药都夺走,回身又跑向不远处。
“哎你!”
红线发觉不对劲:“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该不会是绣金楼的回来报复了?”
“他们一查发现咱们是大宋钦点走镖,不敢招惹,又碰巧遇到那小孩儿便泄愤,打一顿之后丢到这荒郊野外自生自灭也合理。”淮河扫着弹幕,装模作样念起一条看着靠谱的,“不过这都是推测……”
红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半炷香过后,我将小乞儿身上几处骨折和筋脉简单恢复,内力损失一半,再站起来时都有些手脚发软。
王嘉乐上前一步扶了我一把,我摆摆手示意没事:“把人带上。”
“回去吗?”
“不回去,按原计划往前走,我缓一缓。”
来燕云之后还从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病症,之前玩游戏时多人合力治疗时,看到游戏角色坐在那儿接受反噬会浑身一颤,只是没想到当自己变成那个游戏角色时居然会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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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疼痛不是皮肉被划破流血的疼,而是一阵闷痛之后如同有蚂蚁在全身的经脉里攀爬那般。
“过来个。”王嘉乐转头冲身后的人招呼。
走在队伍前面距离他最近的也就是红线和淮河,闻言两人一起上前了几步。
淮河拦了红线一下:“估计是要抬伤员了,你先别去。”
“我去看看老大。”
淮河人高马大,两手一揽便把那骨头架子抱在怀里,平平稳稳的向队伍后面马车移动。
红线到我身侧,关切问道:“老大,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苦了他。”
虽内力有所损耗,但又或许是少东家体质优越,没多久我便感觉缓和了许多。
我故意保留了一半内力以应急,心中还是觉得这难免也太过巧合了。
但凡稍有差池,若我们没有走这条路,或是晚了几个时辰,他都绝对活不成。
我与红线回到队伍之中,此时队里许多人也瞧见了那乞儿的惨烈模样,不由得左右交流起来。
“这绣金楼的也太狠了!”
“哎,世道就是这样,自己没有实力,就只能被别人欺负。我们不就是为了改善这种世道?”
“若是最开始咱老大就没有管他,他也不至于受到如此……”
“咳咳!”
话题戛然而止,我听的并不真切,但隐约也能察觉出来这其中的意思。
若当真那日没管……
“说什么呢!”红线嗔怪一声,将小腰一叉瞪眼瞧过去,“遇见不平事哪有不管的道理,是他们绣金楼作恶,应当将他们消灭了才是。咱只管做咱的好事,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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