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气闷的冲出去,对着花园里低垂的枝丫拳打脚踢。
姗姗来迟的潇潇,闲闲看好戏,“怎么样,吃瘪了吧?”
小十停下拳脚,“哼,我就是不服气嘛,凭什么六哥比我厉害?我觉得我不差啊!”
潇潇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小十,“你说真的?”
怎么看都差很多吧?至少六哥不会问这种傻问题。
“那你说,我差哪儿了?是文治还是武功?还是招揽人心的本事?”小十还不服气。
“你,你自己,慢慢悟吧。”
潇潇同情的拍着傻弟弟的肩头,六哥的心机城府,以及心胸,可甩了十弟好几条街呢。
慢慢想,慢慢想。
小十停下拳脚,回头看凉亭,娘跟六哥正闲聊,这中间的默契和温情,的确叫他羡慕。
哼,论起争宠,他也不会输的!
小十拖着长调,一头扎到凉亭里,开始跟六哥争抢注意力。
六哥欣然退却。
潇潇摇头,哎,十弟估计再练十辈子,也学不会争宠啊。
*
宫中风平浪静。
于是,皇后趁着天赐良机,提出想要给二皇子安排婚事。
二皇子如今也快到十八,早该挑选可心的女子,结成秦晋之好。
不过先前是二皇子病弱,皇后一心调养二皇子的身体,如今觉得调养的差不多,又开始嫌弃,找不出十全十美的女子,来做二皇子妃。
二皇子不仅是实际上的长子,还是中宫嫡出,身份贵重,想要挑个优秀的皇子妃,无可厚非。
皇后提出此事后,不论皇帝还是太后都很重视,对着朝臣和命妇暗示过,若是有合适的女子,就递上名单。
一时之间,各色的名帖画像,堆满了凤仪宫,都是各家最优秀的姑娘,最璀璨的明珠。
不过皇后眼中,这种完美的女子,各个都有瑕疵。
“这个,容貌不够端正,听说她母亲生了三个女儿才诞下一个男丁,万一女儿也遗传了这种体质呢?不妥不妥。”
“这个,家里有五个兄长,是唯一的幼女,父兄都疼爱,万一被教养的骄纵任性,欺负宴儿怎么办?”
“这个,居然比宴儿大了半个月,更不妥了!”
皇后碎碎念着,挑着各家姑娘的毛病。
吉祥非常无奈,照皇后娘娘的选法,就是天上的七仙女来了,都得乖乖落选。
人又不是一筐筐的果子,可以挨个比对,想要优秀的,未嫁的,父兄还得力的,三个条件叠加,范围就小多了。
她只能劝道,“娘娘,先开个赏花会,见见各位姑娘的面再说,没准,二皇子的眼缘就在中间呢。”
终究还是二皇子娶亲,还要他乐意才行。
“他小孩家家的,懂什么婚嫁?还要我替他长眼,把关才行。”皇后不容拒绝的说,“不过你讲的也有道理,先看看人再说。”
于是凑个赏花的由头,邀请各家的命妇带女儿进宫赏花。
命妇们也明白此行为何,拼了老命打扮女儿,想要拔的头筹,一时间引的脂粉锦缎,都水涨船高。
内务府也把御花园布置的花团锦簇,十分美丽。
到了五月初一,宫妃们都聚集在一起,手握团扇,欣赏无边美景。
钰贵妃高坐期间,捏着白玉骨扇,又是烦闷,又是郁躁。
二皇子快成亲了,若是没意外,她的小三也该长到玉树临风,迷倒小姑娘的的年纪了......心头泛起剜肉般的疼痛,不由得捏痛了掌心。
钰贵妃缓了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参加赏花宴。
四皇子和五皇子本该远离这种女眷聚集的场合,但,路过看到,终究意难平。
他们也有十五了,操持婚事不算早。若是有母妃安置,何至于没人关心?
看向前头那个母妃得宠的老六,四五满心都是不忿。
其余宫妃虽各自有孩子,但还没到娶亲年纪,所以只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瞧瞧接下来要怎么办。
娶亲后,皇子就该出宫开府,唯有太子例外。
所以,皇上到底什么心思呢?
任何人,任何想法都不能打断皇后想要选儿媳的心思,跟命妇们客套一番,便轮到各家姑娘展现才艺,表现自己了。
琴棋书画轮番上场,偶尔还有些别的花样。
韩舒宜听琴声久了,难免头疼,眼看着宴席过半,便主动跟皇后请辞。
皇后只是略瞥一眼,“罢了,贵妃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那韩舒宜就真走了。
潇潇也来参加了赏花宴,见母亲目露倦容,就说先扶着到不远处的凉亭休息。
远离丝竹之声,昏沉的脑子好了不少。
韩舒宜揉着额角,“潇潇去找玩伴吧,我歇歇就好。”
命妇不仅带了适龄女儿,幼龄女儿也带了,没准跟哪个公主投契,就成了公主伴读呢?也是条青云路。
潇潇摇头,“我看着娘,万一娘不舒服,我好叫人。”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一下子听多了丝竹,耳朵涨的慌。”
再好听的音乐,多了也会变噪音啊。
潇潇仔细观察母亲面色,确定她无大碍,才安心。
看着争奇斗艳的少女们,她突发奇想,“娘,若是以后要给自己找儿媳妇,您喜欢什么样儿?”
“你说的头一句话就错了。”
“哪儿错了?”潇潇不服。
“不是我喜欢,而是你哥喜欢。”韩舒宜点点潇潇的鼻子,“你找夫婿,也要我先点头吗?”
潇潇缩了回去,“那你总有偏好吧?是喜欢文静的还是活泼的,能文还是擅武的?”
“潇潇,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但有互相适合的人。文静懂诗书的人,就智慧多思。擅武的人,就健壮潇洒,都没什么不好的地方。看人应该喜欢她的优点,接受她的缺点。”
“若是找个文静懂诗书的,又嫌弃人家有主见不盲从。找个擅武的,嫌弃人家莽撞,鲁莽,那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知道吗?任何性格都是有一体两面的。”
潇潇若有所思,她好像懂了一点点,又好像没懂。
这难道就是年长者的智慧吗?
韩舒宜话音刚落,草丛里冒出个兴奋的姑娘,“夫人,您还要儿媳妇吗?认个干女儿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