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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眼见为虚
    瓦沙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火光映在他精致的脸庞上,竟透出几分落寞。他慢慢踱到壁炉旁的沙发坐下,指尖轻轻划过扶手,缓缓开口讲述:“我本是天界的天使,归路西法大人统率。那时的天界,云雾缭绕,流光溢彩,我们侍奉着至高之神,祂也对我们宠爱有加——直到亚当被创造出来。你知道吗?人类竟被放置在高于天使的地位上,这在我们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段遥远的时光:“有一天,米迦勒奉神的旨意,领着亚当来到众天使面前,要求我们向亚当参拜。其他天使纷纷跪下,毕竟神的意愿,无人敢违。可路西法大人却站了出来,他素来桀骜不驯,怎么肯向一个后来者低头?他说:‘为何要逼我参拜他?我绝不会向如此渺小、比我晚出现的存在屈膝!在他形成之前,我已存在千年,该参拜的人,是他才对!’他身后的下属们,也纷纷附和。”

    “米迦勒当时怒不可遏,厉声喝道:‘跪下!你们难道要违抗神的旨意吗?’可迎接他的,只有路西法大人和我们转身离去的冰冷背影。”瓦沙克的声音低了些,“让能力低劣的人类凌驾于天使之上,我们无法容忍。于是,天界北境爆发了叛乱,可惜,三天后我们就失败了,被击溃,逐出了天堂。”

    “《启示录》里说,‘天空中征战的大龙没有得胜,它的尾巴拖拉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那大龙,就是路西法大人。自此,天堂再无‘晨曦之星’,地狱却多了一位强大的恶魔。而我,便跟着我的领袖,脱离了那无数生灵向往的圣地,一起堕入了地狱。”

    苏震听得入了神,他虽听过天使堕天的传说,却没想到瓦沙克竟是亲历者。瓦沙克继续说道:“在地狱里,强者如林,我那时寂寂无名,微不足道。直到后来,所罗门王与贝利尔签订契约,包括我在内的七十二柱魔神,被借给了所罗门,为他效力。至于我被所罗门封印在胆瓶、被巴比伦人放出,又与诺查丹玛斯相识相交的事,你应该早就听说了吧?”

    苏震点点头——这些故事,他在营地的古籍里看到过。他定了定神,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您真的是为了尽朋友之谊,被拉斐尔囚禁在此的?您用自己的自由,换了诺查丹玛斯免堕地狱、升入天堂?”

    “嗯,算是吧。”瓦沙克轻轻点头,眼神柔和了些,“也算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救赎。”

    “救赎?”苏震突然提高了声音,从怀中掏出那块灵魂碎片,“啪”地摔在地上,“折磨空间里众人的灵魂,也是救赎吗?这碎片,可是在圣殿周围发现的!”

    瓦沙克没有说话,一旁的珊娜却快步上前,捡起碎片,语气带着几分不悦:“苏先生,瓦沙克大人从来没有囚禁过任何一个灵魂,更谈不上折磨!外面那些传言,都是谣言!”

    “谣言?”苏震挑眉,“我听说,收集灵魂哀嚎的负面能量,能从空间撕裂缺口,助魔神逃离囚笼——您敢说这不是真的?”

    “就算有这种方法,瓦沙克大人也绝不会用!”珊娜急声道,“他若想离开,有的是办法,何必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还有,您说瓦沙克大人折磨灵魂,是您亲眼所见吗?还是道听途说?”

    苏震一时语塞——他确实没亲眼所见,只是听玛哲提起过。珊娜见状,继续说道:“耳听不一定为实,眼见也不一定为真。我给您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位静虚和尚,是有道高僧,门下弟子众多。有天晚上,他领着一名女子进了禅房,三日闭门不出。弟子们都以为他破了戒律,行了不轨之事。第四日,他最宠爱的弟子满空鼓起勇气推门进去,果然见那女子躺在床上。满空质问师父,静虚却把他引到床前——您猜怎么着?那女子浑身溃烂,肢体扭曲,是个麻风病患者,经过静虚三日治疗,已经逐渐康复了。连至亲弟子都会曲解师父,何况您对瓦沙克大人,又了解多少呢?”

    苏震愣住了——珊娜说得有道理。他只是凭着传言,就一腔热血上门兴师问罪,确实有些不妥。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不知道说什么。

    “哼!”珊娜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又追问道,“我再问您,前天在玉山酒馆,和您交手的那名兽人,大概多大年纪?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用的什么武器?您说说看!”

    苏震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懵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玉山酒馆的事?”

    “先回答我的问题!”珊娜步步紧逼,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我……”苏震挠了挠头,努力回忆,“好像二十多岁,也可能三十岁?衣服是黑色的……不对,好像是褐色的!武器我记得,是一把短刀,单刃的!”他越说越没底气,自己亲历的事,才一天就记模糊了。

    “哈哈!”珊娜忍不住笑了,语气带着几分讥讽,“才一天时间,你亲历的事就记不清了,还敢凭自己的喜恶,揣测我们的好坏?”

    她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您知不知道,当年拉斐尔创造这个空间后,就对空间的稳定性不管不顾!这么多年来,要不是瓦沙克大人耗费自身魔力,维持着空间平衡,这地方早就崩塌了,你们这些人,早就魂飞魄散了!您好好看看,瓦沙克大人为了你们,衰弱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还好意思质疑他?”

    珊娜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得苏震哑口无言。她又说道:“你们人类不是有位吕洞宾仙人吗?他曾把法宝山河社稷图挂在门边,引诱哮天犬进去,想把它卷在图里化为灰烬。可后来心中不忍,又把画打开放了哮天犬,结果小腿被狠狠咬了一口,鲜血淋漓。这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叫、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苏震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瓦沙克大人,我还没说完!”珊娜竟违背了瓦沙克之前的示意,继续说道,“您以为我们怎么知道您在玉山酒馆的事?告诉您,圣山山巅的天使监视所里,有‘全知之眼’,能洞察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要不是瓦沙克大人常常耗费魔力干扰它,不单是反抗军,包括你们这些议论天使的人,早就被所谓的‘正义’天使杀得干干净净,灵魂也被囚禁起来了!”

    苏震听得满脸通红,羞愧地偷瞥了瓦沙克一眼——只见瓦沙克坐在沙发上,神色坦然,眼神平静,没有半分作伪的样子。他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

    苏震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对着瓦沙克单膝跪下,诚恳地说道:“瓦沙克大人,小子无知,听信谣言,错怪了您,还对您出言不逊,恳请您多多包涵!”

    瓦沙克连忙起身,伸手扶起他,语气温和:“无妨,年轻人难免有冲动的时候。只是那‘全知之眼’确实棘手,我也没有把握能时刻干扰它。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跟您明说,您先回去,安心准备接下来的比试。等比试结束,您再和您的朋友一起到圣殿找我,到时,我会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们。只是有些真相,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

    苏震闻言和瓦沙克对视一眼,从他那忧郁且深邃的眼神,苏震看懂了一些东西。他后退两步,对着瓦沙克深深一躬:“多谢大人!晚辈告辞!”

    随后,他跟着埃文和珊娜,走出了圣殿。夜色依旧浓重,圣山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可苏震的心里,却一片滚烫——他不仅解开了对瓦沙克的误解,还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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