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结束，我跟叶黎夕说起张婷的身世经历，她发来感慨：
“和她一比，我简直太幸福了。”
幸福确实是对比出来的。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张婷姑妈家，姑妈给我开门，没有看到其他人在家。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张婷姑妈，前两次过来都只看到张婷一个人。
从姑妈的身上依稀能看到张婷的影子，也是高鼻深目，年轻时一定也是位美女，只是现在中年发福，与美丽已经不沾边了。
按照张婷的指示，我陆续给三个家伙喂食面包虫，最无动于衷的是蜘蛛，也许它并不饿，吃得最多是猫头鹰，而且完全不认生。
喂食结束，顺便将蜥蜴的饲养箱清理干净。
在我喂养的时候，姑妈来询问我个人的情况。
我如实告诉她。
“小徐，你有女朋友吗？”
等喂养结束，姑妈又追问我感情状况。
“我有女朋友，也在上海工作，婷婷也知道。”
“小徐，谢谢你来帮婷婷喂食，也感谢你在业务上对她的照顾。”
“婷婷她很有才华，其实是她帮到我更多。”
“小徐，你很优秀心地也很好，我看得出来，但是作为她的姑妈，我想恳求你。如果你对她的好，仅仅是出于同情，或者是一时的善意，请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姑妈，我把婷婷当朋友，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我明白，但是，你别看她很乐观很坚强，其实她的心，比玻璃还脆。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恢复到现在的状态，我不希望她的心再破碎一次。”
我从原本一直带笑回答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静静的听着姑妈继续对我述说。
“婷婷她的人生里，得到的怜悯不少，但是得到的爱不多。我感觉得出来，她对你有好感。但是小徐，你有你的生活，如果你给出的任何一点点超越同情之外的温暖，对她来说，都可能解读成另一种信号。”
我的神色有些羞愧，助人为乐的感觉也顿时荡然无存，诚然我现在对张婷并没有男女之念，但是继续相处下去，谁也说不准，毕竟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因为她的美貌而产生过别样的情愫，只是这种情愫被同情所掩饰。
“我明白，姑妈。我不会越界的。”
“我相信你此刻的真诚。但人的感情…很多时候自己未必能控制。我只是希望，在事情变得复杂之前，你能保持一个不会让她误会的距离。这或许对你，对她，才是最好的保护。别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那就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
“也请原谅我的冒昧和多虑。这是婷婷赠给你的画。”
聊天结束，姑妈递给我一幅画，正是上次我索要的那幅海边的少女。
我想推辞，转念一想，没这必要，大方的接过来，本想着回赠一盒油画颜料，眼下也就没这必要了。
从姑妈家里出来，回味着她与我的对话，虽然让我有些郁闷，但说的却也都是实情，决心只与张婷保持单纯的业务合作的关系。
等张婷出院后，我借口说要去杭州出差，安排美工去帮张婷打下手。
片子拍完没两天，张婷给我发来消息：
“是不是我姑妈跟你说啥了。”
她迅速从我和她沟通变得简洁以及丝毫不带个人情绪的信息里感觉到异样。
“跟她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的什么决定？”
我一时语塞，毕竟张婷与我相处到现在，都是很正常的状态，
我这样回复倒显得我自作多情。
“其实也不怪你，你已经是第三个被我姑妈劝退的男生了。”
看到我沉默没回复，张婷又发来消息。
这条信息让我震惊，顿时觉得姑妈对张婷的保护其实是一种畸形的爱。
只要我对张婷的感情不要越界，实际上，我也就没有必要对她刻意冷淡。
谁也不能剥夺她正常社交的权力，否则就是一种更加窒息的伤害。
“对不起，是我过于草率，我会继续把你当朋友的。”
不过，姑妈对我的要求是正当的，我有女友，确实需要对张婷保持距离，只是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扩大化了，而前面两位男生当时应该更年轻，被姑妈的忠告劝退也不足为奇。
只是姑妈不知道，对于张婷来说，她虽然避开了男女之情可能带来的伤害，但却经历两次交友戛然而止带来的确定性伤害。
“我不可能活在真空里，我也没有我姑妈说得那么脆弱，我需要朋友，我希望在我最好的年纪里，有一个合我眼缘的男生进入我的生活，不管最终他带给我的是快乐还是痛苦，我想要这样的体验。”
“前方一定会有一位英俊的白马王子等待着你。”
我鼓舞她。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
冷淡别扭的气氛一扫而空，我们又回到正常的沟通状态。
“啥时候有空能带我见见叶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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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叶黎夕小几岁。
“好啊，她一定也能和你成为好朋友。”
这次聊天结束，没多久就迎来元旦，我和叶黎夕都打算回湖州，我计划先回家，再回殷姐那儿。
出发之前，我特意去国际饭店排队买来蝴蝶酥带给殷姐，还买下四盒雪花膏，雪花膏平平无奇，有股子劣质香精的味道，但是铁盒包装挺时尚精致。
我买的礼物都不贵，殷姐不缺好礼物，关键还是心意。
从上海带伴手礼回去是件头疼的事，上海虽然是个大都市，要说拿得出手的特产，却是乏善可陈。最有名的特产是几块钱一包的茴香豆， 味道挺香，可是口感硬的很，实在不适合带给殷姐。
将叶黎夕送到在小区附近，她送上一个脸颊亲吻告别下车。
来到我爸住处，我将在南京路巷子里买的打折羽绒服给他，
他试穿后表示满意。
“女朋友要抓紧找了，你看隔壁家的小强，儿子都很大了。”
自从二十五岁后，这是我爸每次见我的老生常谈。
“知道了，这种事情要讲缘分的。”
我搪塞一句。
“你从小只会听你妈的话，我说的话你是从来都不听。”
我没理会他，随即和他告别。
我与他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因为感觉没话讲，虽然心里也藏着关心，但是不愿意表达，也觉得没有表达的必要。
殷姐收到我的礼物很开心，邀请我到她房间喝酒。
我面对殷姐早已不再别扭，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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