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新品线上试水的效果不错，杨总做出两个决定：
1、加快上新的节奏，同时寻找其他合适的线上渠道。
2、线下的专柜开始撤柜。仅保留屈臣氏，丝芙兰这些卖场的渠道。
这样一来，电商部现有人员肯定不够，于是我又申请新招两名客服，一名发货人员。
半年时间，电商部从我一个光杆司令扩大的整整十人。
最失意的是线下市场部，人员走掉一大半。
小苏对我变得热情许多，最近他又换成别的香水味道，上海喷香水的人随处可见，尤其是早高峰的电梯里，几乎没有一次闻不到香水味的，如果正好有人带着啃掉一半的包子，混合而成的味道可以让我一天都没有胃口。这一点跟湖州区别可太大了。
他请我吃饭，又请我去他常去的酒吧玩。
酒吧的氛围很嗨，里面不少的漂亮妹子都和他很熟悉。
但是玩过一次之后，我就没有再去，我并非不喜欢酒吧，但是总不能让小苏一直请客，让我自己花钱又太心疼。
“你三天两头去酒吧，工资够用啊？”
我有一天问他，他有个刚上小学的女儿。
“靠工资肯定不够用啊。”
杨总平时发他8千一个月，年底还会给他一个不菲的红包，这个收入放在湖州算很不错，但是在上海只能算非常普通，不去酒吧还好，一去酒吧就完全不够看。
“哥哥我自有别的赚钱门路。”
这句话说完没几天，小苏问我：
”手头宽裕吗？借我两千顶一下信用卡账，月底还你。”
"手头只有一千，要么转你。”
“要。”
这也是我不再和他一起去酒吧的另一个原因，我讨厌同事之间的借贷，一旦出现，我会选择和对方保持距离。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和殷姐也是微信好友，有一次殷姐在朋友圈发做瑜伽的照片，小苏秒赞。
出于好奇，我本想问他和殷姐的关系，但是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忍住没问，只是心中感慨：湖州真小。
新的线上渠道拓展挺顺利，很快和当时风头正劲的乐蜂网达成合作协议，这是一家做美妆护肤的垂类b2c网站，由知名主持人李静创办，有很多明星为她站台宣传，自带精准流量。
等新一批上线的产品规划完毕，我联系张婷约拍摄时间。
“这周我没时间。我住院了。”
她回复我。
“啊，怎么回事啊？”
“之前跳楼的并发症，我来上海就是为治病的，前一阵状态都还好，最近又变差了。”
“我来看看你。“
”不用，不用。“
”那你这是没把我当朋友喽。“
她将病房号发给我。
下班后，我买上一个果篮外加一箱特仑苏前往医院。按照规矩，晚上不宜看望病人，不过年轻人普遍不怎么讲规矩，我也想早点看到她。
病房里只有她一人在，她的精神状态还好，只是较上次拍摄时更加显瘦。她需要住院降指标，生活自理倒没有大碍，所以姑妈不在。
她跳楼发生在初三那年，在义乌中心医院病房里昏迷半个月后才捡回一条命，双腿骨折，骨盆碎裂，脊柱骨折，同时内脏受损严重，她的肾功能一直在下降，这一次住院是因为肾的关系。
“你，为什么要跳楼？”
“很傻的理由，当时父母闹离婚，我想也许我大病一场他们就不会离婚了。所以我就从教学楼跳下来。”
我接不上话，长叹一声，从第一次接触我就发现，她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我也总算明白她自嘲自己“聪明过头”的含义。
我想她跳下来的那一刻，或许还在为自己的“天才设想”而得意。
“后来呢。”
“我妈扔下我走了，我爸把房子卖掉给我治疗，08年的时候车祸过世了。“
张婷这么凄惨的遭遇让我彻底沉默，我下意识伸出手去握住她露在外面白得发青微微抖动的右手以示安慰，手心传来一阵冰凉。
”对不起，我不该多问。“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大概被我握住三四分钟后，她将右手抽离，放回被窝，然后回馈我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的肾病要完全治好，只有换肾一条路。而左腿的残疾会伴随她终身，已经没有办法再治疗。脊柱和盆骨还打着固定的钢钉。
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在遭到如此巨大的创伤后还能对生活保持热爱的。
”那你最近咖啡喝不成了。“
我调侃她，刚才的话题太沉重了。
”可不是，你产品拍摄急不急？不急的话等我出院，急的话我介绍一个人给你，比我水平好。“
急也算急，但是我至少还能拖几天。
”你下周能出院的话问题不大。“
我内心又生出同情，看到她这个情况，我自然是想办法把业务留给她。
”那行，对了，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你说。”
“你能不能帮我去喂养下我的那些爬宠？“
“你姑妈不敢喂啊？”
”是啊，她看都不敢看。“
“那你姑父呢？”
”不想提他。“
很明显，在她心目中已经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也就不再多问，答应她明天下班后就去，她发给我她姑妈的手机号，让我到时候给她打个电话。
她告诉我，不知道哪里飞来一只猫头鹰，也被她收养着了。
她拿出手机给我看猫头鹰的照片，一只还未成年的小猫头鹰，萌萌的，怪不得前一阵她朋友圈晒出一张和猫头鹰的自拍合影，猫头鹰站在她的手心和她脸贴脸，我当时还以为她买的玩偶，因为那只鹰看着非常温顺，没想到居然是个真家伙。
敢情她还是个德鲁伊体质，特别招动物喜欢。
我目瞪口呆良久，看到我的表情，她开心的笑起来。
换而言之，我需要喂蜥蜴，蜘蛛，以及猫头鹰三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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