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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1章 他撞了不该撞的铁板!
    林大头沉默了几秒钟,吐出一口浓烟,才幽幽地吐出一句话,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

    “他林爱民……不是个干净东西。干的那些事儿,糟蹋人呐!就是……报应吧!”

    这话点到为止,却让周亮心头一震。

    他追问道,声音急促起来:“干净话!藏着掖着有意思?你知道我手上查的是啥!交个底!”

    林大头猛地扭头看向周亮,眼神在烟雾中显得有些锐利,甚至带着点莫名的怜悯:

    “我这点儿底,真不算啥。你该去问问王凯旋,你那位好搭档,他最近可结交了能人!”

    他刻意加重了“能人”两个字。

    “王凯旋?”

    周亮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个名字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王凯旋是他以前的搭档,后来调走了,最近确实有点神神秘秘。

    林大头又吸了一大口烟,劣质的烟雾呛得他咳嗽了两声。

    他眼神里的锐利退去,只剩下一片空茫的疲惫,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不想看着老朋友撞南墙,也厌倦了打哑谜,干脆把话挑开:

    “罢了罢了!跟你兜圈子也累!王凯旋找的朋友是谁我不知情,但肯定有高人!”

    “我只能告诉你,林爱民,是挡了某些人的路,撞了不该撞的铁板!”

    他盯着周亮震惊的眼睛,一字一顿。

    “人,估计没了。你再查下去,除了翻出更多林爱民自己造的那些孽,牵出更多他和他后头那位……”

    他朝赵广才办公室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就压低了几分。

    “……见不得人的脏事,惹一身骚,捞不到半分好!林爱民现在就是个绝佳的弃卒!”

    林大头的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你信不信,你这边刚查到他一点真凭实据,那边马上就能把所有屎盆子扣到他一个死人头上?”

    “说他贪赃枉法,说他打击报复,说他畏罪自杀!死无对证!你还能把死人拉起来喊冤?”

    他顿了顿,看着周亮震惊而阴沉的脸,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得近乎耳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有些窟窿太深,太脏!水底下缠着多少腿脚?我试过……撞了一头包!现在呢?”

    他指了指自己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旧棉袄。

    “我乖乖缩在林业队,给那些没爹没妈的狼崽子们刨食吃……”

    “我得活着,活到看着那帮畜生遭报应那天!”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决心。

    话说到这份上,周亮完全听懂了。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屈辱与愤怒的情绪冲击着他。

    他看着林大头略显佝偻的脊背,看着他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和鬓角过早的花白,心里堵得厉害。

    林大头是为了那几个兄弟留下来的孩子,选择了暂时沉默。

    他不是懦弱,他比谁都清醒,也比谁都痛苦!

    周亮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口长长的,带着浓浓白气的叹息,狠狠把烟头在冰冷的砖墙上摁灭,火星四溅。

    “懂了,老林。我懂了。”

    他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那股无力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傍晚时分,陈家小院里弥漫着诱人的肉香和蒸馍馍独有的香甜蒸汽。

    灶房窗户上糊着的报纸被热气熏得湿漉漉的。

    陈冬河正专心拿铁勺翻弄大铁锅里的狼肉土豆炖粉条,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着油润的汤汁,灶膛里的火映红了他半边脸。

    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寒气透过窗户缝往里钻,灶房显得格外温暖。

    院子里传来王秀梅的声音,带着点探询:“冬河!有人寻你!”

    陈冬河搅勺的动作一停,盖上沉重的木头锅盖擦了把手,掀开灶房厚重的棉帘子走出来。

    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院子里站着的,是披着件半旧黑棉袄的林大头。

    昏黄的暮色里,他身形显得愈发单薄,像一截立在寒风里的老树桩,棉袄肩头落着薄薄一层霜花。

    “哟!老林?”陈冬河有些意外,扬扬手,“这大冷天咋摸过来了?快进屋!灶膛口暖和!”

    他注意到林大头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

    王秀梅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生面孔,儿子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可没这种沉稳劲儿。

    就听陈冬河介绍:“娘,这是林场林业队的林队长,我顶头上司呢!”

    王秀梅脸上的惊讶立刻化作了朴素的敬意和热情,赶紧招呼:“是林队长啊!快快,屋里坐屋里坐!冬河,赶紧给林队长倒水!”

    堂屋里烧着炕,温度上来不少,驱散了门外的寒气。

    陈冬河提着暖壶倒了两茶缸热水,把其中一杯推到林大头面前的小炕桌上。

    搪瓷缸子外壁很快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咋啦老林?林场那边有动静了?”

    陈冬河盘腿坐上炕沿,直接问道,眼神平静。

    林大头捧起热茶缸焐着手,感受着那点珍贵的暖意,嘴角难得地向上弯了弯,露出一丝苦笑混合着赞许的复杂神情:“你小子……做事真利索!漂亮!现在场里翻了天了,到处在找林爱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赵副厂长嗓子都快喊劈了。”

    他喝了口热水,暖流顺着喉咙下去,驱散了些寒意,眼中的寒意却化不开。

    “不过也快消停了,林爱民自己也不干净,没人会为一个死人较真太久。”

    “赵副厂长这会儿估计也正忙着堵窟窿,擦屁股呢!”

    陈冬河靠着暖烘烘的火墙,感受着砖石传来的温度,嘴角扯开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当然急。不急不行啊!人要是找不着,他那点见不得光的勾当就有可能冒头。”

    林大头握着茶缸的手紧了紧,浑浊却锐利的眼珠直直地盯着陈冬河,仿佛要看到他心底去:“你……咋知道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巨大的疑问,和一丝被掀开的惊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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