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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入学国子监
    转眼之间,就到了农历三月份的尾巴。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梁泽不太清楚大章具体的地理格局,但是感觉应该和前世的九州有些类似。暮春一过,气温就开始不断地攀升。

    根据这一点来看,虽然所有人都强调神都是天下之中,大章雄踞中土,但是这里应该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大章东边和南边都是邻海的,夏季风吹来了温暖湿润的水汽,也带给了这片土地无限的生机。

    大章国子监和各家书院开学的时间也选在这一时间段。

    根据《四民月令》中相应记载:正月农事未起、八月暑退、十一月砚冰冻时,以前这三个入学时间段很流行。速来有“春夏务农,秋冬入学”的说法。

    后因周边的异族常常在秋冬时节跑来大章“打草谷”,前线吃紧时需要各方面出手驰援,所以各家书院就把开学的时间改到了春夏之交,如此一来,培养学生的时间也更加充足。

    四月初一是国子监六院的开学时间,再之后是各家书院陆续开学。

    梁泽和李应就是要在明日,也就是四月初一,去到国子监报道。

    李应选择了国子监六学之中的算学院,让梁泽稍微有一点点意外。六学中国子院、太学院和四方院,综合实力最强,被称为“上三院”;而书法院、律院和算学院,因为是“副科”,所以被称为“下三院”。

    特别是算学院受限于整体的科技发展水平,实力最为薄弱,地位也最低。没办法,以算学成就晋升大儒的人,从古自今都是屈指可数,自然不能和经学相比。

    按照李应自己的话来讲,他之所以选择算学院,一方面是通过学习梁泽之前交给他的那些数学知识,发现算学背后还有很大的空间供人挖掘,他指不定就能在这一领域有所建树;另一方面是他知道自己的天赋有限,有可能这辈子都摸不到晋升大儒的门槛,还不如去算学院进修三年,就算以后不能成为算学宗师,那打理起生意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梁泽知道李应是怕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会被甩的越来越远,所以他准备另辟蹊径,尽他所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好兄弟,一辈子!

    不过,既然是我梁泽的兄弟,那必然不能够明珠暗投。李应在算学领域确实是有一些天赋的,自己教给他基础的加减乘除运算,他琢磨几天之后,无师自通,自己弄明白了交换律和结合律,学的非常快。

    以后没事做的时候,可以和李应讨论一下关于方程与不等式、图形面积的计算、代数式等等内容,在这些方面随便拿出几条定理,都能震惊大章的算学界!

    算学确实是一处埋藏已久的宝藏,梁泽相信只要给李应一些提点,他一定能从中发掘出丰硕的成果。

    四月初一,风和日丽,国子监门庭若市。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各位学子都在门前等待着入学仪式开始,梁泽和李应也是其中一员。

    在大章,凡是新入学的生员,都需要进行名曰“入泮礼”的入学仪式。入泮礼是非常隆重的典礼,与成人礼、婚礼以及葬礼一起合称为人生四大礼,对于每个读书人而言都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

    根据梁泽的了解,入学仪式的大致流程为换上学服、入泮池跨壁桥,然后上大成殿,拜儒圣行洗手礼。设计出这种略显繁复隆重的入学礼,是为了发扬尊师重道的社会风气。

    很快,国子监的大门打开,梁泽二人跟随着人群,首先去领取亲供单,在亲供单上登记个人的基本信息,方便学院进行管理。

    填好亲供单后,要上交“学费”。国子监并不收取钱财作为学费,梁泽他们要上交的是“六礼束脩”,分别是:干瘦肉、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六礼束脩”只是形式上的传统,表示学生尽到了礼数。梁泽二人的“六礼”早就提前在市场上买好了。

    对于国子监这种近乎于免费的政策,梁泽只能感叹一句:唉呀妈呀,真香!

    再之后就是去吏员处领取给新生准备的统一服饰。据《礼记记载》:“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所以大家都笃信“先正衣冠,后明事理”,将其作为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这就是开学仪式的第一课“正衣冠”。

    梁泽拿到了国子监的制式服装,白衣黑领的长袍,料子摸着手感很不错,估计是绸缎所裁。不愧是国子监,果真财大气粗。

    各位新生穿好拿到手的新衣服,然后要原地站立,由先生一一帮其整理好衣冠,然后排着队到学堂前集合。

    新生完成“正冠礼”,恭立片刻后在夫子的带领下,分批“入泮池跨壁桥”。

    春秋时期的学校前有半圆形的水池,名泮水,学校即称为泮宫。壁桥就是在泮水之上连接大成殿的石拱桥,其造型精美,共有三座。中间为尊,左文右武。

    梁泽跟着领路夫子的脚步,踏着石板铺就的地面,从枢星门进入,登上左侧的壁桥,跨过泮池。

    进入大成殿之后,列位学子要对着儒圣的雕像参拜,拜过了至圣先师,再将双手放进提前备好的水盆中“净手”,正反各洗一次。寓意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之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圣道之上不断精进。

    梁泽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整个“入泮礼”的流程,从今天开始,就正式成为了大章国子监的学生。也许是觉得比较新奇,这一圈儿流程下来,梁泽非但没有感到疲倦,反而是更加神采奕奕。

    等到所有的新生都完成了“入泮礼”,再次到礼堂集合,由国子监的主簿进行训话。

    国子监的主簿和司业平级,也是由二品境界的大儒担任。现任主簿吕玉章,已经在这个职位上呆了接近十年,据传是日后接任国子监祭酒的不二人选。

    梁泽也对这位二品境的大能有些好奇,悄悄观察对方,他是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一身月白细花纹底锦服,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玉佩,皮肤白皙,双眼细长,眸中闪耀着犀利的光芒,让人感觉气势凌厉,不敢亲近。

    虽然同为二品立功境的大儒,这位吕玉章给梁泽的感觉和卢琰截然不同,卢琰是一位平易近人的温和长辈,吕玉章则是威势逼人。

    当然,这只是外在的感觉,梁泽并不以此作为评价某个人的依据。

    吕玉章的讲话类似于梁泽以前在学校听过的那些发言,先是勉励大家要志存高远、怀揣理想和志气,为黎民苍生谋未来;再是要博学笃行,脚踏实地厚积薄发,圣道之上一步一个脚印,不可急功近利;最后是告诫众人要牢记国子监的戒律,无论何人败坏了国子监的声誉,他都绝不姑息。

    当然,大儒的文采自然是没的挑剔。这样的主旨让普通人来讲定会让人昏昏欲睡,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像花一样,台下的那些学子,都是竖着耳朵认证聆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梁泽旁边的李应,也是满脸崇拜地看着台上的吕玉章。

    讲到最后,吕玉章又饶有意味地说了一句:“国子监的天才比尔等想象的更多,莫要觉得自己有些才学傍身,就有多了不得。言尽于此,希望尔等牢记于心。”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等到主簿身影消失,各院的夫子都走到了人群之前,过来招呼自己院招收的新生,把他们领到学院中,再交代新生一些在国子监要注意的事情和后续的课程安排。

    李应也被算学院的夫子点到了名字,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梁泽,梁泽微笑着朝他摆手,示意他先去报到。

    不一会儿,刚才还熙熙攘攘的礼堂已经冷清了下来。

    梁泽的笑容慢慢僵了下来,不对啊,怎么没有人来引导自己。自己不属于六学中的任何一院,所以这些夫子都没点到自己的名字,可也没见到敬一堂的人来接自己啊?

    自己不会被遗忘在这里了吧。

    梁泽赶忙找一位夫子问了问情况,对方听了他的问题,看他眼神有些古怪:“你就是最近在神都闻名遐迩的梁泽吗?敬一堂那边的情况老夫也不甚清楚,许是真的忘记来人了吧,不如你自己过去看一看。”梁泽现在在神都估摸着也算是名人了,所以对方看他的眼神有点不一般。

    梁泽听了这个答案,有点儿苦笑不得,自己居然真被遗忘在这里了。

    好吧,现在没啥办法,只能自己孤身一人前去敬一堂瞧瞧什么情况了。

    梁泽之前跟随着王叔夜到过敬一堂那里,大概知道敬一堂的方位,不过当时没怎么留意去那里的路。国子监占地面积很广,现在只能是一边找人问路,一边慢慢摸索了。

    好在梁泽的方向感还算不错,在好心人指了两次路后,就摸到了敬一堂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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