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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第一节课
    没有给新入学的这些人更多适应时间,第二天,国子监正式开始运转起来。

    各位学子都要开始按照规定修读课程。

    梁泽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大章诗词理论的发展现状,于是选了太学院的一门诗论课去听。

    吃过早饭,梁泽提着书篮来到国子监,因为昨天四师兄已经带他认识了各处建筑,所以没怎么费功夫便寻到了今日夫子授课的学堂。

    梁泽来的不算早,目光粗略一扫,堂中的学子已经有不下于三十位。

    他在学堂中,寻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掏出自己的笔墨纸砚。

    东西还没有摆放整齐,就听到有同学在交头接耳,还时不时瞧向他这边。

    “看看那位,是不是最近在神都闻名遐迩的梁泽啊?”

    “你说什么?梁泽也来这里上课了?莫非他就是那个一次有十五首诗词登上了《文道汇编》,并写出《陋室铭》一文碎了黄城文心的那个梁泽?”

    “没错,他就是梁泽,我之前在小报上看到过他的画像,真人和画像简直是一模一样。此人真是风流才子,我之前读过他的那首《赏牡丹》,爱不释手。”大章这些小报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狗仔队,上面经常刊登一些奇闻趣事乃至于名人花边新闻,虽说上不了台面,不过也有不少受众。

    说话的这位学子,想必就是看过小报上对梁泽在绣春楼“争风吃醋”之事的描写。小报为了吸引眼球,还会聘请专业的画师,把当事人的样貌或者一些场景给描绘了出来。可以看出这家小报的画师水平不错,这位学子能迅速认出来梁泽。

    “要我说,梁泽接连收拾了张俊和张遇,真是替很多被欺压的寒门学子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让某佩服至极呀。”

    “不知道这位梁案首的性格如何?以后大家同在国子监就学,可以向他多多讨教。”

    从这些学子的话语和表情可以看出来,大多数人对梁泽还是友善、钦佩的,很高兴能有机会和他一起上课。

    但是也有极个别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面色阴郁。

    还有几位性格比较活泼开朗的学子,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主动朝梁泽走了过来,和他打招呼。

    一位看起来相对年长的学子对着梁泽作揖问道:“请问阁下是梁泽、梁案首吗?”

    梁泽也向前一步,对着众人作揖回应道:“在下正是梁泽,见过各位同窗。”

    其他人看到梁泽的身份确认无误,也纷纷规矩地朝他打招呼。

    “梁公子,久仰、久仰。在下是曹宁”

    “梁公子好,在下许一靖。”

    “在下何垚,素闻梁公子风流俊才,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梁泽也是一一回礼。没有想到自己刚来到国子监,便已经成为了名人,这么多人主动走过来和自己打招呼认识。

    这样看来,不仅仅是和自己同样出身寒门的那些学子,就连大部分的高门子弟也想给自己留下不错的印象,估计以后在国子监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大多数学子愿意对梁泽释放善意,除了读书人仰慕梁泽的才华的心理影响,还因为梁泽来到神都之后短短时间就崭露头角,以后很有可能成就一番功名,他们与梁泽又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这个时候能结交肯定是一件无本万利的事情。

    梁泽和堂中的各位学子寒暄了没有多大会儿,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式样简单的青色圆领袍衫,手中拿着一根教尺,正是今天来上课的夫子罗平升。

    学生们看到了夫子走进门,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并朝着罗夫子行礼,“罗先生好。”

    罗平升含笑点点头,回声道:“各位同学好,都坐下吧”

    待到诸位学子坐正,罗平升又看向了梁泽,笑着说道:“老夫刚才在外面,听到了诸位同学的议论,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梁泽吧。”

    梁泽起身回答:“回禀夫子,在下确是梁泽。”

    罗夫子又接着对梁泽说道:“老夫子读过你所有诗作,《咏柳》、《把酒问月》都是极为难得的佳作,说实话,你作诗的本事远胜于老夫,夸一句诗才天授也不为过。没想到,今日你居然会来学习这节诗论课,愿意听老头子我唠叨几句。说起来还是老夫我的福分,假以时日,若是你成了大章的诗圣,那老夫我便可以对着其他人吹嘘自己做过诗圣的老师。”

    “日后,我的名声可就取决于你在大章诗坛的地位了。再接再励,希望以后能让老夫有更多吹嘘的资本。”

    罗夫子打趣了一番梁泽,引得课上的其他学子纷纷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罗平升的这几句话也不全是调侃,更多的还是对梁泽的期许和鼓励。他这一辈子都醉心于诗词之道,不过自己天赋有限,没能在诗词一道上更进一步是一生的遗憾,所以他对梁泽这样诗才出众的后辈,给予了更多的关注以及期待。

    梁泽也略带幽默的回应道:“学生在诗词一道上之所以能取得一些成绩,不过是站在了前辈巨人的肩膀上。在下就像是在水边玩耍的小孩子,偶尔捡到一块漂亮的贝壳,便高兴不已。但是面对文道的广阔海洋,我仍是一无所知。”

    众人又一次发笑,这样的回答确实是挺诙谐的。

    罗夫子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道:“不错,‘站在前辈巨人的肩膀上’这一比喻用的甚为贴切,才高而不自傲,殊为难得。”

    梁泽机智而又谦虚的回答,确实任何人听了都要竖起大拇指点个赞。

    经过课前的这一番交谈,课堂的氛围也被鼓动起来。

    罗夫子见到气氛已经营造好了,则是言归正传,讲授起了今天的内容。

    “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老夫研究诗词几十年,苦于自身资质有限,只写出过一首“出神入化”的诗作。不过,诗词理论这方面还是有一些浅薄的见识,正好分享给在坐的诸位。”

    当然没有学生会取笑他,多少人努力一辈子也写不出一首“出神入化”诗,仅凭这一点,他就超过了大部分人。而且罗夫子在理论研究这一块更是成果丰硕,总结出一套实用的理论并不比写诗容易。若是以后罗平升将自己研究的理论体系化,将有资格冲击大儒的位置。

    罗夫子接着侃侃而谈:“儒圣及其弟子曾采集三百余篇诗歌,编订为《诗三百》,里面的内容想必大家早已清楚,老夫也就不再赘言。”

    “但是,谈到诗论,就不能不提起诗序。《吕氏春秋·音初》云:禹行功,见涂山之女,禹未之遇,而巡省南土。涂山氏之女乃令其妾候禹于涂山之阳,女乃作歌,歌曰:‘候人兮猗。’实始作为南音。‘歌曰’以前,是具有实际意义的《候人歌》之序。若《候人歌》被孔子编进《诗》三百,那么这一段文字将成为《诗序》之所本。”

    “诗论与诗序的传承应该看做两条并列的线,弄明白了这两条线,作诗才能够做到立意必有受之于先师者。我们诗论课程,主要是探讨诗的内涵、节奏、韵律和格律等等特征。我首先要强调的是……”

    讲台下的学生则是一边认真地听罗平升讲课,一边动笔在纸上把重要的内容记录下来,皆是沉浸在了课堂之中。

    梁泽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对罗夫子的这番理论多有感触。必须要承认,这位老夫子确实是有真材实料在身上的,怪不得能在国子监中主持这么重要的课程。

    众人全神贯注的听课时,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还沉浸在课程中的学生们听到鸣锣三声,这才纷纷意识到上午的课程已经结束。

    听过今天罗夫子的讲授,梁泽对于这方世界的文道多了几分感悟,也见识到了真正儒者的深厚积累,更加确信自己入学国子监的决定是正确的。盛名之下无虚士,从这节课程中就可以看出来为什么国子监能够成为大章儒门的执牛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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