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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章 被咬
    徐國公又強調了一遍, 結果等了半晌,沒人接話。

    他扭頭看了一眼伏案執筆的人,半晌後, 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我近來确實忙, 等忙完了,再說。”

    “兄長随意。”

    見他始終無甚波瀾,徐國公想問:“若我忙完有空,你可有什麽想法?”

    徐月嘉這時放下墨筆, 擡眸,認真道:“兄長, 我是真忙。”

    徐國公:“......”

    我也是真忙好嗎?

    徐國公假意咳了兩下, “你既還有公務,為兄就不打擾你了。”

    他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哪天過去, 不會被直接趕回來。

    溫葉完全愛上了這裏, 她有時候就在想,國公府怎麽不建在溪泉山呢。

    第一次體會愛的滋味, 卻偏偏不能與對方相守,真是太遺憾了。

    來到溪泉山的第七日, 溫葉問吳管事要了張躺椅, 她們住的地方外圍院子頗大, 剛好有條小溪順流而下,挨着住處穿過院子邊角。

    溫葉讓人将躺椅置在小溪旁,頂上再搭個遮陽棚,她能在上面躺一下午。

    為了不讓陸氏說她,溫葉順手也給她搭了一個。

    就在她右手邊, 兩張躺椅中間放着一張圓茶桌,擺着她近些天每日都會做的水果茶。

    陸氏前兩日還不太習慣, 後來不用溫葉提,她午睡醒來後,都會來這裏坐會兒。

    喝喝茶、吃吃點心,再吹吹溫涼夏風,閑賞山景。

    溫葉還讓吳管事的大兒媳幫忙鹵了一鍋鴨貨,鹵料是她來之前就配好帶過來的。

    純正的五香口味,一點辣都不沾。

    鴨子就是吳管事在莊子上養的鴨子,溫葉直接就地取材。

    鹵好後過一個時辰左右再吃,浸泡浸泡更入味。

    香氣飄出幾裏地,陸氏被小兒子嚷嚷過來看。

    時間差不多了,溫葉夾了一根鴨腿出來,讓陸氏的婢女白梅幫忙剔好肉,然後她親自端到陸氏跟前,道:“嫂嫂,你先嘗。”

    在衆人的注視下,陸氏小嘗了一口道:“還不錯。”

    溫葉當即眼亮,一旁等候許久的徐景林和徐玉宣,與她的表情如出一轍。

    陸氏原本略肅嚴的神色被他們仨此刻的模樣瓦解,眉眼染笑道:“想吃便吃,既做了,就別浪費。”

    溫葉開心道:“肯定不會浪費。”

    一鍋看着多,不過她讓吳管事大兒媳回去時帶兩盤,剩下的她們自己人再分一分,其實就不剩什麽了。

    鴨腿鹵的不多,溫葉各撿幾樣裝盤,讓人端到小溪邊的圓桌上。

    鹵鴨貨裏,溫葉愛啃鴨脖和鴨翅還有鴨掌,這回她将雞腿讓給了徐玉宣。

    溫葉坐在躺椅上,手裏拿着鴨脖在啃,再配上一壺水果茶。

    此時此刻,她覺得在這兒待一輩子也不會膩。

    陸氏吃了一只鹵雞腿後,就沒再吃了,不過倒沒說溫葉什麽。

    溫葉也發現了,陸氏嘴上說着要規矩,但對她直接用手拿着啃這件事,并未多言。

    後來她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她們如今是在莊子上,邊上亦沒有外人,适當放松些,對陸氏來說,不是什麽大事。

    陸氏其實也并不是一個處處都要求規矩的人,否則也養不出徐景容徐景林這兩個兒子。

    她對自身要求嚴格,卻從不以此來強求他人也如她一般。

    出來一趟,對陸氏又有了進一步了解,溫葉啃着鴨脖,內心更踏實了。

    徐玉宣啃完一只鹵鴨腿後,溫葉拿了個鹵鴨爪讓他慢慢磨牙,他那個跑起來颠颠的小肚子,不能再吃了。

    剩下的鹵湯,溫葉讓人弄了一些藕片蔬菜放進去,做成素鹵,晚膳正好加道菜。

    她帶過來的那兩本游記此刻都在陸氏手中,溫葉瞄了一眼,兩本游記陸氏都快看完了,而她連裏面講的是什麽都不清楚。

    溫葉啃完鴨脖啃鴨掌。

    陸氏看累了,就躺下放松片刻或吃塊點心,飲一杯茶。

    兩種不同的惬意,難得和諧在一起。

    徐玉宣被徐景林帶去看吳管事的小兒媳養的小鴨子。

    離得不遠,就在小溪另一頭,與她們就隔了一堵院牆。

    小鴨子夏天最喜歡在水裏待着,吳管事的小兒媳張氏将它們趕到溪邊。

    一個個毛茸茸毛色偏黃的小鴨子,被養的肉嘟嘟。

    在水裏游來游去,還時不時嘎嘎地叫。

    徐玉宣坐在小杌凳上,盯着它們好一會兒,不知怎的,忽然就學了一聲,“嘎!”

    其中幾只小鴨子聽到他的叫聲,還回了個鴨頭。

    張氏吓壞了,她忐忑望向紀嬷嬷,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紀嬷嬷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她正斟酌呢,就聽二公子對小公子說:“宣弟,你怎麽能學鴨叫?”

    徐玉宣指着溪裏的小鴨子們道:“它們也叫。”

    徐景林肯定道:“因為我們是人,說的是話,它們不是人,是鴨,所以要‘嘎嘎’叫。”

    小孩兒都有獨屬自己的一套邏輯。

    徐玉宣不理解道:“二哥你也‘嘎’了呀。”

    徐景林:“......”

    紀嬷嬷這時上前道:“小公子,人和鴨子是不一樣的,小公子想想,若是許先生也用鴨叫聲來同您玩認字游戲?”

    這是她從二夫人那學到的一套法子。

    小公子還小,有些事不能以大人的角度去和他解釋。

    徐玉宣想象了一下,緊接着就搖頭:“那樣宣兒聽不懂!”

    紀嬷嬷笑了,道:“是啊,所以小公子還想學鴨叫嗎?”

    徐玉宣卻點頭,一臉認真道:“學!”

    紀嬷嬷:“???”

    徐玉宣興奮中帶着躍躍欲試:“學會了,先生聽不懂,宣兒就贏啦!”

    ......

    溫葉啃瘾結束,抱起一大杯果茶,細細慢飲。

    忽而,她聽到一陣小鴨子尖尖細亮叫聲。

    溫葉扭過頭,見到了一群小鴨子沿着溪流游了進來。

    徐玉宣一直跟着,回到院子裏後,徑直走向溪水邊,小鴨子居然不怕他,一個接一個上了岸,跟在他屁股後面。

    溫葉正疑惑呢,就聽到徐玉宣毫無征兆地‘嘎’叫幾聲,小鴨子聽到後,跟得更緊了。

    溫葉:“......”

    這是把徐玉宣當成它們老母親了?

    陸氏顯然也注意到這邊,起身望過去,瞥見徐玉宣身後那群小鴨子,半晌無言。

    小鴨子們搖搖晃晃走得慢,徐玉宣也就走兩步停一步,等它們。

    還時不時回頭檢查有沒有掉隊的。

    徐景林先行回到陸氏身邊,略沮喪道:“母親,我沒能阻止宣弟學鴨叫。”

    陸氏哽了會兒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弟弟他還小,等他長到你這麽大,會明白的。”

    溫葉看完小孩兒的熱鬧,轉回視線道:“是啊,宣兒還小,小孩兒都這樣。”

    她此刻好奇的是,等小鴨們的老母親發現自個兒的崽們都被拐走了,會是何種心情。

    結果鴨子們的老母親沒等到,倒是等來了一只兇鵝。

    從溪那邊游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上岸直奔徐玉宣,死死咬住他的小腿。

    小鴨子們撲着小翅膀吓得到處亂竄,徐玉宣的哭聲震天響。

    溫葉看到這一幕,在所有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從躺椅上彈起,飛奔過去徒手扒開鵝嘴。

    這時被震吓住的紀嬷嬷等人也終于有了動作,趕緊上前将鵝揮趕走。

    期間,紀嬷嬷讓忍冬回去取藥。

    荷香等人去趕鵝,結果鵝不走,咬過了人,又要往小鴨子們逃竄的方向去。

    陸氏不顧儀态往這邊跑來,心疼不已問道:“傷到哪了?”

    徐景林蹲下看腿,擔心道:“宣弟,你疼不疼?”

    溫葉剝掉徐玉宣的褲子,露出白嫩的小腿,上面顯然有一處傷痕,破皮了,還隐隐有些滲血。

    徐玉宣窩在溫葉懷裏,眼睛都哭紅了,嘴裏喊着:“母親,疼~”

    “藥膏來了。”忍冬氣喘籲籲拿着傷藥膏小跑回來道。

    溫葉抱着徐玉宣回屋,桃枝打來溫水,先給徐玉宣清理傷口,再敷藥。

    徐玉宣哭到打嗝,眼睛也腫了。

    陸氏不放心道:“還是回城讓大夫重新配副藥。”

    這麽大的傷口,随便敷點傷藥怎麽行。

    溫葉對回城沒意見,反正也出來了十多日。

    現下最緊要的是徐玉宣腿上這個傷口。

    她想得更多,鵝應該沒有狂犬病吧?

    陸氏決定之後,就讓下人們去收拾行囊,馬上回城。

    期間,吳管事夫婦領着小兒子小兒媳過來賠罪,溫葉和陸氏這才清楚其中緣由。

    原來是張氏見小鴨子跟着徐玉宣游進了院子,她手上暫時沒了活計,于是就折回去将另外的十多只小鵝趕出來。

    誰曾料到,那母鵝是個兇悍的,見張氏将小鵝崽們帶走,硬是飛出了栅欄,結果卻錯将小鴨子們看成了自己的崽。

    這才一路游過來,咬了徐玉宣。

    事已至此,陸氏也不想去責怪誰,畢竟錯不全在張氏,她讓張氏日後注意些,便讓吳管事一家人回去了。

    回城的路上,徐玉宣一直窩在溫葉懷裏,抽抽噎噎。

    溫葉一直抱着他,主要是徐玉宣現在只讓她抱。

    她拍了拍小孩兒的背道:“沒事,那只鵝母親已經讓人抓住,關了起來。”

    徐玉宣抽泣不已:“鵝,壞!”

    溫葉點頭:“對,壞,壞透了。”

    徐玉宣又哽咽道:“關,不許放~”

    溫葉應和:“不放不放,關它一輩子。”

    徐玉宣哭着哭着就在溫葉懷裏睡着了,陸氏看着這一幕,不知怎的就紅了眼。

    她壓了壓眼角,扭頭去看窗外。

    緊趕慢趕,在太陽落山前,馬車終于駛入城。

    結果沒一會兒,馬車忽然停下。

    陸氏隔着轎簾詢問:“怎麽停下了?”

    車夫回道:“回夫人,是國公爺和二爺。”

    陸氏聞言,上前掀開轎簾,視線望向不遠處。

    還真是。

    兄弟倆騎着馬過來的。

    徐國公率先下馬,跨步過來問道:“夫人,怎麽沒多玩幾日?”

    陸氏瞥了一眼他身後不緊不慢跟上來的徐月嘉,目光重新落回他身上道:“宣兒不小心被莊子上的鵝咬到了腿,莊子附近又沒什麽醫術好的大夫,弟妹和我都不放心。”

    心裏裝着徐玉宣的傷勢,陸氏也忘了問他們兄弟二人是要去哪。

    徐國公一聽,當即擔心詢問:“傷口嚴重嗎?”

    陸氏回道:“宣兒都疼哭了,你說呢?”

    話落後,她讓徐國公攙扶自己走下轎,同時對徐月嘉道:“葉娘抱了宣兒一路,二弟,你上去瞧瞧。”

    她去兒子那輛馬車上。

    徐月嘉眉心微皺,‘嗯’了一聲後,上了車轎。

    車廂內,溫葉抱了徐玉宣這麽久,胳膊早僵了。

    好在徐月嘉一進來,就朝她言:“我來。”

    溫葉不客氣地将半睡半醒的孩子交給他,同時道:“第一次被咬,哭了一路。”

    似乎是察覺到換了人抱,徐玉宣小嘴微微一癟。

    小眼半睜着,看到徐月嘉的臉,呓語一聲:“父親?”

    徐月嘉輕聲回應他,“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徐玉宣再度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也許在徐玉宣的潛意識裏,父親對他來說,是有着和母親一樣的特別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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