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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 127 章
這會兒見那些民夫雖然累了、渴了卻不敢靠近棚子。
魏楹便揮手道:“讓輪休的人都去喝一碗姜湯。濕掉衣服的如果帶了替換的也可以到空着的棚子裏換了, 交給仆婦清洗。”
管孟、劉準還有縣衙衙役一幹人等立時把話傳了下去。
然後帶頭去喝姜湯換濕衣服,漸漸跟過去的人便多了。
魏楹是讓人把這些民夫分作了三班輪換,一班一個時辰。
這樣不至于把人累垮,回頭在水裏站都站不住直接就被激流沖走了。
民夫都是自帶幹糧來幹活的, 便有人就着滾燙的姜湯吃幹糧。
換下的濕衣服, 沈寄帶來的人在清水裏漂過, 便挂到竹竿上用火烤。
天上還是下雨,只能這麽辦。
衣服上用布條寫着各自的名字,等到下一班換下來可以再拿去換上。
沈寄帶的人手不是太多,而且平時也不是粗使丫鬟。
便讓人同那些民夫說如果家中能有一個閑人,可以回去叫來一起幫着做事。
一個人一天五個銅板。
一個民夫一天有十五個銅板可以領,真正的廉價勞動力。
所以給幫傭定工資就不能訂高了。
而民夫這份工錢還是在魏楹手裏才能真的領到, 每天一結。
其它時候都不知進了誰人腰包。
“真的有五個銅板一天?”
“我家奶奶從來不哄人的。”年紀尚小出來傳話的采藍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小大姐, 魏縣丞的夫人想來也不是空口白話的人。現在可以回家去把人叫來麽?”
“可以。”
住在附近的民夫便紛紛回去叫人, 人手立即就得到了補充。
阿玲等人便退居二線,只負責安排諸事、發放物資并清點人頭監督幹活等。
沈寄就相當于魏楹在地上做的事, 現場總調度。
于是每一班人輪休便都到棚子裏避雨。
迅速又找人搭了些棚子,相當于後世的簡易工棚。
沈寄考慮過要不要提供吃食,後來想了想忙不過來便作罷。
這樣一來, 每日病倒的民夫便少了不少。
魏楹對沈寄說道:“還是你想得周到一些。一碗熱湯, 換身幹衣,休息的時候有片瓦可遮身。”
“男人家哪想到那麽多,所以才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啊。”
魏楹笑道:“又是哪來的歪理?”
總之一到這裏,沈寄小家是沒怎麽顧上,最多也就是給小厮們搭了同樣的簡易棚子、置辦了些簡單的床和被褥。
魏大娘和姹紫在家, 負責給他們做飯。
中午便有小厮回家提桶送了來。
魏大娘深谙財不可露白,她可不是深宅大院裏不通世故的姨奶奶。
她是曾經帶着年幼的魏楹跌跌撞撞、沖州過府的人。
所以, 在姹紫拐彎抹角問起家裏的銀錢能不能支撐這樣子花銷的時候,魏大娘就起了疑心。
沈寄信得過她,把所有的銀錢都交到了她手裏放着。她要格外的小心才是。
沈寄聽了她的懷疑後笑道:“姜還是老的辣!她要是能從你手上偷了銀子跑路,我就佩服她。”
這事兒她當年都沒能幹成功。
要不是料定魏大娘吃得住姹紫,她怎麽會把她們兩個留在府裏?
再說了外院還有老趙頭呢,姹紫也不能不有所忌諱。
如今魏大娘已經起了疑心,自然要告訴老趙頭的了。
姹紫要避開這兩人偷到銀子,難度系數不是一般的高啊。
“奶奶,要不要......”
沈寄想了想,如果拿住姹紫偷銀子,那就不得不把她賣掉了。
那以後誰來給魏楹做這個名義上的通房呢?
還是用姹紫吧,不過手上多一個她的把柄也不錯。
“事情就到姨娘你這裏吧,我就當不知道。只不過姨娘日後須防着姹紫。”
魏大娘笑道:“我就不信她還敢滅我的口。”
沈寄便不再過問這事了。
一天在堤上,她也累壞了。
可是魏楹能時不時到棚子裏來喝口熱湯,吃點東西補充能量,和她說上幾句話。
而且做的事對他有幫助,她就很高興了。
不過到這裏的第二天晚上,她還是置辦了些禮物去拜見了知縣夫人。
再是不滿,還是不能少了這些禮數。
甚至知縣夫人留她摸雀兒牌,她也欣然從命。
只是白日還是照樣的上堤去。
魏楹也需去向那位馬知縣禀報事務的進展。
不管馬知縣心頭對他的到頭怎麽想,每次還是表現的很熱情。
至少有了這個人,他可以安心的睡大覺。
至于以後權力傾軋的事,那是這次水患之後的事了。
所以,魏楹做事暫時還是得到了他全力的支持的。
反正,事情辦好了,得到表彰的還是他這個知縣,其他人不過略提一提。
如果事情弄砸了那也是有了現成的背黑鍋的人。
沈寄到了的第八天,林校尉回來了。
他不是全功而返,但那群流寇也算是被打散了不敢再集結。
聽說了沈寄帶了好幾十號婦人在離堤岸不遠的地方幫忙。
他咋舌道:“魏老弟,我那婆娘還好意思說自己出身将門。聽說我到這裏來,硬是不肯同來。還是你福氣好哇!”
魏楹正彎腰把褲腿挽得更高一些。
聞言直起身緊了緊蓑衣,“好什麽啊?讓她安生呆着,非得要跑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點都不聽話。”
林校尉拿馬鞭指着魏楹道:“瞧你那嘴角,壓都壓不下去。你就在我面前顯擺吧!我去喝碗姜湯去。”
他也從善如流的下了水,有時候身體力行是比馬鞭來得有效些。
如今那些民夫見到他,也不再光是畏懼了,還多了幾分尊敬。
魏家幾個丫頭都挺能幹的樣子,可惜一個個年歲太小了。
要不然就開口讨一個來做妾好了。
至于沈寄,他自然是沒見到。
沈寄不過是隔着門跟他道了聲謝而已。
他摸摸鼻子,也只得罷了。
不過聽那聲音,也是挺小的就是了。
原來魏楹好這口哇!
怪不得剛來的時候拉他上青樓去,他對花魁都不假辭色呢。
原來不喜歡那種成熟有風韻的。
與此同時,姹紫果然找了機會下手,被有所準備的魏大娘逮了個正着。
姹紫是從小嬌養大的,這一路已經吃足了苦頭。
眼見到了地頭還是這樣清苦的日子,便想趁沈寄帶着人出去,偷了銀子逃走。
被魏大娘發現,她本來想打暈魏大娘的。
可是她是真正只能拿針線繡花的人,哪裏比得過流亡途中背着個孩子還跟人搶吃的的魏大娘?
那是真的鍛煉出來了的。
當然,魏大娘也是一步步被逼到那個份上的。
她買的吃的如果護不住,她和魏楹都得餓死。
于是姹紫沒動幾下手,就被魏大娘反綁了雙手按倒在了桌上。
外頭看家護院的老趙頭事前得了囑咐就當沒聽到,照樣在外頭轉悠。
反正又不是魏大娘吃虧,他樂得不摻和內宅的事。
姹紫對魏大娘苦苦哀求,“老姨奶奶,您就可憐可憐我吧。可憐我只是頂了個空名,如果爺對我能有對奶奶的一分,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啊。”
“所以,你就該來偷銀子?”
“奶奶說過,路上各人的損失,她會償付的。那些镖師都可以回京城的府邸去領一份,我也只是拿回我自己應得的啊。”
“奶奶給你是奶奶給你,你偷銀子就是偷銀子。何況,你還是要從我手裏偷。難道讓我拿月例銀子給你補上不成。”
其實說起來,魏大娘也很慶幸她的一百兩是存在銀號裏沒有帶着上路。
所以現在,她還有一定的身家。
不然,讓沈寄賠她一百兩她心頭過意不去。
不要吧還是過意不去,還是這樣好些。
魏大娘把姹紫關到了柴房。
她還是在哀求,“老姨奶奶,求求您放了我吧。爺和奶奶知道一定會賣了我的。就算奶奶心善不這麽做,爺也不會放過我的。從今往後,我再不敢了。我一定乖乖聽話,您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我需要你做什麽,都聽奶奶的就是了。”
“嗚嗚,我不想被賣掉,要是賣到不好的地方......”
“現在知道呆在魏家好了吧,奶奶這麽好說話的主母你上哪找去。等一等,你剛才說你一直是頂的空名?”魏大娘回過神來驚訝的道。
“是啊,是爺威脅我的。我要是敢不聽話就把我賣到軍營裏做軍妓。每晚都會有二三十個餓狼一樣的士兵來糟蹋我。會得上髒病,然後沒錢醫治,發了病就被破席子卷到亂葬崗等死,死了還會被野狗啃食。嗚嗚——”
一想到魏楹給她描述的,她就不寒而栗。
“那你還敢偷銀子?家裏可沒有虧待過你呢。奶奶都上堤幹活,讓你在家就幫着我擇菜、洗衣服。你知道......”
魏大娘想了想還是沒把沈寄小時候需要幹多少活說出來。
這兩人讓姹紫頂了個通房的空名。她雖然有些生氣他們的做法,可如今她已經決意不管他們房裏的事了。
“我、我沒過過這樣的苦日子。我以前從來都不用做活的,而且這一路我也被吓怕了。”
“那你還敢跑。你倒是說說,外頭有誰接應你呢?”
經過魏大娘的審問,姹紫交代是馬知縣的小舅子說要帶她走。
“那你跟他去吃香的、喝辣的就好了。幹嘛還偷銀子,攢私房錢呢?水性楊花!”
“我信不過他,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要甩開他的。自己手裏當然需要一點銀子,他未必肯給我。”姹紫低聲道。
魏大娘嗤笑一聲,“還沒有傻到家嘛。”
姹紫噗通一聲跪下,“老姨奶奶,您就看在您在魏家餓得發暈的時候,是我給了您一碗飯吃,放過我吧!爺他說得出做得到啊。”
魏大娘聽完定睛對她看了又看。
這一看認出來當年還真的是姹紫好心把一碗米飯放到她面前的。
“好,我就當報答你的一飯之恩。爺的确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可是只要你聽話,他就不會動你。還有,什麽軍妓的話,你不準在奶奶面前提起。”
“嗯,謝謝老姨奶奶。爺警告過我的,我省得。”
魏大娘哼了一聲,楹兒疼媳婦也是疼到家了。
不過,寄姐也算是不負他。
當晚,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沈寄。
只隐去了魏楹威脅姹紫的那一段。
沈寄對馬知縣小舅子什麽時候過來看上了姹紫有些疑惑和不解。
那這屋裏的人他不會都看到了吧。
她便計劃着要在縣城裏買棟住得下所有人的宅子。
這樣不會有不相幹的人在院子外頭晃悠,說話也方便許多。
甚至,她可以借着住得遠,不來赴馬夫人的雀兒牌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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