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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章 密室大作战(2)
    “情深可通幽冥……破虚妄……”

    曾小贤瘫在冰冷的石板上,眼神发直地重复着,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通……通个鬼啊……贤哥我的魂儿刚才差点就从天灵盖飞出去了……”

    他哆嗦着去摸裤兜,摸了个空才想起手机早存柜子里了。

    胡一菲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紧攥的拳头松开,掌心是几个深深的月牙印。

    她几步跨到那对还死死抱在一起的人影前,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扫射:“喂!抱够了没?没缺胳膊少腿吧?刚才那一下,”

    她指着大力,“够猛!差点把我膀子卸了!” 语气是惯常的凶悍,但眼底那点没散尽的惊悸藏不住。

    关谷神奇扶着墙,腿还有点软,但眼镜后的眼睛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研究欲火:“非物质湮灭现象!能量转化!这蕴含了……超自然力与情感能量的量子纠缠!”

    他激动地比划着,“刚才那光尘!绝对是高维能量的逸散形态!”

    唐悠悠的眼泪还在啪嗒啪嗒掉,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被刚才那惨烈又震撼的一幕激的。

    她扑过去想抱大力,又怕弄乱那身歪斜的嫁衣,最后只敢抓着大力的胳膊,带着哭腔:“大力!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敢冲回去啊!孟屿他……”

    她看向孟屿那张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眼神已从空洞凝固转为深沉复杂的脸,后半句咽了回去。

    孟屿的手臂还牢牢箍在大力纤细的腰背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那身华美的红绸嵌进自己粗糙的丧服里。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凤冠彻底歪了,沉重的金饰和流苏狼狈地挂在大力耳侧,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

    她的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呼吸还有些急促,但那双仰视着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清澈的眼底映着甬道顶惨绿的幽光,也映着他自己苍白僵硬的脸。

    没有恐惧,没有后怕,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劫后余生的专注凝望。

    她的手臂同样紧紧地环着他的腰,隔着粗糙的麻布,能清晰感觉到她掌心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

    “孟老师,”

    大力的声音带着点运动后的微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劫后余生的轻快,“你的心跳……现在比刚才在棺材里还快。” 她甚至用指尖,在他紧绷的后腰肌肉上,轻轻戳了一下。

    孟屿:“……”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收紧了手臂,把她更用力地按进怀里,下巴重重地蹭过她汗湿的发顶。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清新气息,还有那身嫁衣上沾染的陈旧线香和尘土味,混合着他自己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棺木腐朽气,构成一种极其怪异的体验。

    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她不要命冲回来的后怕,以及被她此刻安然无恙抱在怀里的巨大踏实感……复杂汹涌的情绪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带着点咬牙切齿意味的叹息,热气喷在她耳廓:“诸葛大力……你欠收拾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大力在他怀里闷闷地笑出声,肩膀轻轻耸动,环在他腰后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僵硬的背脊:“嗯,等出去,随孟老师怎么收拾。”

    她顿了顿,仰起脸,凑得更近,几乎贴着他的下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带着点狡黠的甜腻,“不过……刚才我扑过来的时候,孟老师抱得……还挺紧的。”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孟屿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耳根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手臂,但一只手仍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咳咳!”

    胡一菲重重地咳嗽两声,打断了这劫后还冒着粉红泡泡的旖旎,“抱够了就赶紧的!看看这门!” 她指向那扇无声滑开的幽深石门。

    门内是向下的粗糙石阶,一股混合着浓重湿土腥气、铁锈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陈年棺木最深处散发出的沉闷腐朽气息,如同沉睡巨兽的吐息,沉沉地涌了出来。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手电昏黄的光柱探进去,像被无形的墨汁迅速吞噬,只能照亮脚下几级湿滑、布满青苔的石阶。

    “归……归墟?”

    曾小贤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躲到胡一菲身后,伸着脖子往里看,声音发颤,“听着就不吉利!比刚才那纸人还邪乎!贤哥我申请……殿后!不!申请场外支援!”

    “归墟乃百川汇聚之所,众水归宿之地。” 关谷神奇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幽光,努力用知识武装自己:“蕴含了……终结与湮灭的意象!但往往也暗藏新生之机!就像游戏里的最终副本入口!”

    “管他归西还是归东!”

    胡一菲不耐烦地挥挥手,夺过关谷手里那支老式手电,率先就往石阶下走,“来都来了!总不能卡在这儿吹阴风!跟上!都给我打起精神!”

    石阶陡峭湿滑,盘旋向下,仿佛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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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越来越阴冷潮湿,每一步都踩在滑腻的青苔和湿漉漉的泥土上,发出“噗叽”的轻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手电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身前一小块区域,两侧是湿漉漉、不断渗水的石壁,触手冰冷粘腻。

    “一菲姐……慢点……”

    唐悠悠紧紧抓着关谷的胳膊,声音发飘,“我怎么感觉……有人在后面吹我脖子……”

    她猛地回头,手电光扫过空荡荡的石阶,只有无尽的黑暗。

    “是气流!悠悠!”

    关谷神奇大声道,试图驱散恐惧,“甬道内外气压差形成的……穿堂风!蕴含了……物理定律!”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音,反而更添诡异。

    孟屿走在大力身后一步的位置,手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腕。

    他的步伐很稳,但全身的肌肉依旧处于一种微妙的紧绷状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黑暗。

    刚才被纸人“注视”时那种彻骨的冰冷和僵硬感,如同附骨的阴寒,并未完全散去。

    “孟老师,”

    大力忽然停下脚步,手电光照向脚下,“你的裤脚。”

    孟屿低头,只见自己那身粗糙丧服的长裤裤脚,不知何时被几缕湿漉漉、颜色暗沉如同水草的东西缠住了。

    那东西黏腻冰冷,触感怪异。

    孟屿皱眉,刚想抬脚甩开——

    “别动!”

    大力蹲下身,手电光凑近。昏黄的光线下,那几缕“水草”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深褐色,纠缠着细小的泥沙,隐约还能看到……几根缠绕在一起的、纤细的、如同头发丝般的东西!

    大力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捏住其中一缕,轻轻捻了一下。

    指尖传来一种滑腻、带着韧性的触感,还有一种……淡淡的、几乎被浓重土腥味掩盖的、类似蛋白质腐败的微臭。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眼神变得异常专注:“这不是植物纤维。质地……像某种……动物组织?高度腐败后的肌腱?或者是……”

    她没再说下去,迅速从自己嫁衣的宽大袖袋里(不知何时塞进去的)摸出一小块干净的布帕(大概是之前擦汗用的),小心翼翼地将那缕东西包裹起来,塞回袖袋。

    “大力……你……你捡那玩意儿干嘛?”

    唐悠悠在后面看得头皮发麻,声音都变了调。

    “样本。”

    大力站起身,语气平静得像在实验室收集标本,“成分可疑。出去分析。”

    她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拂掉了一点灰尘,抬头看向孟屿,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孟老师,小心脚下。这里的‘泥土’,成分很复杂。”

    孟屿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再想想她刚才徒手捻那玩意儿的样子,一股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荒谬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又重了几分。

    石阶终于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但又瞬间被更浓重的黑暗和更压抑的空间感吞没。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岩洞,穹顶高耸,隐没在绝对的黑暗里。

    脚下不再是石板,而是深及脚踝、冰冷刺骨、散发着浓烈淤泥腥气的黑水!

    水面上漂浮着一些难以辨明的腐烂植物碎屑和浑浊的泡沫。

    洞壁怪石嶙峋,在昏黄的手电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狰狞黑影。

    最令人心悸的是,在岩洞中央,黑水之上,架设着一座狭窄得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木桥!

    桥身由粗糙的原木捆绑而成,浸泡在黑色的污水里,早已腐朽不堪,布满了滑腻的青苔和霉斑。

    没有栏杆,只有几根孤零零、同样朽烂的木桩立在浑浊的水中,权当支撑。整座桥在死寂中微微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散架,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水深渊。

    “桥……桥?!”

    曾小贤的声音直接劈叉了,“这……这能走人?贤哥我体重超标啊!这玩意儿看着比我太奶奶的绣花鞋还不结实!”

    胡一菲用手电光仔细扫过那朽烂的木桥和桥下深不见底的黑水,脸色也凝重起来:“妈的,这老板够下本的……悠悠,关谷,你们俩跟紧我!曾小贤!你给老娘打起精神!掉下去我可不管你!”

    “水……水里不会有东西吧?”

    唐悠悠死死抓着关谷,声音带着哭腔,手电光惊恐地扫过黑沉沉的水面。

    水面平静得诡异,只有手电光晕下泛起的油腻反光。

    “根据浮力定律……”

    关谷神奇试图用科学武装自己,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只要保持匀速直线运动……重心稳定……理论上……”

    “闭嘴!” 胡一菲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我先过!你们看好了!”

    她将手电咬在嘴里,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神锐利如鹰。

    她选择了一种极其谨慎的姿势——几乎是手脚并用,重心压得极低,每一步都先试探性地踩实,确认那腐朽的木头能承受重量,才极其缓慢地挪动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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