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御林军统领人高马大,一袭甲胄披在身上时,好似猛虎猎豹,身形壮硕。
来到围场之后,除了第一日见到那位姑娘外,这位统领便没再见过她了。
如今秋狩即将结束,统领想起当日少傅大人与那位姑娘似乎相熟,便想着要不要来拜问一下少傅大人。
手底下的人都说,既与少傅大人相熟,又极少听人提起,想来是已有家室或已有倾心之人。
只是这位统领还是想要找少傅大人问一问。
——万一呢?
今夜还不等他下值去找少傅大人,倒是在这里碰见了。
看到少傅大人怀中的女子,这位统领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少傅大人,这位是……”
容谏雪一只手护着裴惊絮的后脑,另一只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腰身。
没有回答。
统领瞬间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哦哦”两声,急忙低下头去。
不敢再看。
裴惊絮微微咬唇,紧了紧抓着男人的衣襟,整个脑袋几乎埋进了男人的怀中。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裳,想让他带她离开。
容谏雪目光清冽,看了一眼低着头没再看向两人的统领,语气平静:“今夜无事,早些回去吧。”
“是,末将遵命。”
顿了顿,那位统领想了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容谏雪淡声询问。
“那个……敢问少傅大人,上次末将见到的那位姑娘……大人您似乎认识?”
那只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掐了掐裴惊絮的后腰。
裴惊絮轻哼一声,环着男人的手臂紧了几分。
那统领轻咳几声,甚至有些慌张地后退几步,将头垂得更低。
“认识,”容谏雪语气不变,“十分相熟。”
那位统领闻言,眼中闪过几分激动:“那敢问少傅大人,可否能够告知那位姑娘的……芳名,还有是否婚嫁……”
容谏雪眼底闪过沉意。
视线却是从那位统领的身上缓缓移开,不偏不倚,一错不错地落在了裴惊絮脸上。
她很漂亮。
是那种一眼惊艳的漂亮。
所以总会被人觊觎张望。
他仍是稳稳地抱着她。
只是那双墨瞳多了几分情绪,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慵懒与散漫。
漂亮的薄唇微微下压,昭示着他的不悦。
裴惊絮动了动眼眸。
她起初不太理解他的不悦,但只是一瞬,想到他刚刚所说的“十分相熟”,瞬间反应过来。
——这位统领口中的“姑娘”,指的是她?
微微挑眉,裴惊絮压下嘴角恶劣的笑意,却只是轻咬樱唇,茫然又懵懂地对上男人的冷眸。
她看到了他轻启的薄唇,嘴唇翕动,对她说了两个字。
无声,但郑重。
裴惊絮瞳孔稍颤,脸颊的红晕蔓延至耳尖。
攥着男人衣襟的力道又紧了几分,裴惊絮慌乱地摇了摇头,欲拒绝他的要求。
轻纱的衣裙与厚重的绸缎衣袍摩挲在一起,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
那统领仍是低着头,不敢看向两人。
除了那点衣袍摩擦在一起的声响,他并未听到其他。
可即便只是那点声响,也让这位统领身体紧绷。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两人这般……过于旖旎了。
容谏雪神情不变,即便是看到她摇头拒绝,眼中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情绪。
夜风吹拂过女人的轻纱,裹挟着一丝花香,钻进统领的鼻中。
统领又咳嗽几声,以为是少傅大人没有听见:“少傅大人可否告知那位姑娘的——”
“她已有爱慕之人,”不等那位统领的话说完,容谏雪淡声开口,那道视线在裴惊絮身上逡巡而过,慢条斯理,“要与心爱之人,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每说一个字,那后腰上的力道便又紧几分。
裴惊絮腰身一酸,不觉闷哼一声,慌乱无措地看向男人。
容谏雪垂眸看她,薄唇翕动。
仍是那两个字。
【求我。】
女人的眼角被逼出眼泪,水光潋滟。
像是终于服软一般,女子攀附着男人的肩膀,朱唇温软,落在他唇角一点:“求求先生,带阿絮走吧……”
声音又低又软,更像是轻软的气,卷着几分茉莉的花香,落在他的唇边。
终于。
容谏雪嗓音沙哑,却是对着低着头的那位统领开口道:“余将军不必惦念了。”
说完,不再看那位“余将军”的反应,容谏雪抱着裴惊絮,抬脚离开。
……
营帐内。
天旋地转,裴惊絮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压在了床榻之上。
男人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将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那晦暗沉冷的吻便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
他咬着她的唇,攫取着她口中的所有呼吸。
裴惊絮微微挑眉,眼中闪过几分恶劣的情绪。
——他很喜欢吻她。
就如同这样能代表什么,昭示什么一般。
他从不容许她拒绝,若是发现她有推拒的意图,那吻便带了几分惩罚的意味。
放在她后脑那只手缓缓向下,扶住了她的腰身。
裴惊絮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求饶:“君、君谋——”
终于分出些精力看她,容谏雪嗓音沙哑:“什么?”
裴惊絮眼角堆积着几分泪意:“还不舒服……”
——她实在有些吃不消。
虽然需要一个孩子来为自己留后路,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她更怕自己后路还没留好,人先归西了。
眼神中带着几分惶恐,她听到男人闷沉慵懒的笑意。
“嗯,那就欠着。”
裴惊絮:“?”
怎么今晚这么好说话?
还不等裴惊絮再说些什么,下一秒,容谏雪拢了她的双腿……
瞪大了眼睛,裴惊絮慌乱地挣扎着,脸颊红成一片:“容、容谏雪……”
“是我,”容谏雪眸光冷沉,一双墨瞳一错不错地看向她,眼中是裴惊絮并未注意到的偏执,“裴惊絮,是我。”
是容谏雪。
——也只会是容谏雪。
……
今夜风大,营帐外的夜风呼啸,如同呜咽的哭声。
江晦站在营帐外守着,听到营帐内传来的声音,微微阖眼,脸颊微红。
直到了后半夜。
月亮西沉,营帐中,容谏雪要江晦端了水来。
江晦自然没敢进去,将水盆放下,静声离开。
裴惊絮躺在床榻上,已然昏沉睡去。
容谏雪湿了手巾,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