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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归宗汇报
    云梦泽的晨雾还未散尽,林风三人便已踏上回玄衍宗的山路。苏清寒背着装满杂音石屑的布袋,走得有些踉跄,楚晚音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触到她腕间的银铃,那是焚音谷的“静音铃”,此刻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

    “昨晚那一下,镇音台下的杂音根须怕是清干净了。”林风摸了摸怀里的半块骨笛,昨夜他用骨笛引动镇音石碎片时,笛身传来阵阵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但镇音台的根基……”

    “被挖走了。”楚晚音接口。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玄衍宗山门,眉峰微蹙,“我在焚音谷的密卷里见过类似的记载,万窍楼当年屠村,为的就是挖走镇音台的核心。那东西……”她顿了顿,“像活物。”

    苏清寒脚步一顿:“活物?”

    “嗯。”楚晚音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兽皮卷,摊开在林风面前,“你瞧,这是焚音谷祖师爷当年记录的‘音煞兽’。传说上古音神陨落时,怨念凝结成兽,以杂音为食,以镇音石为巢。万窍楼挖走的,怕就是这东西的卵。”

    林风盯着兽皮卷上的图案,那是团扭曲的黑雾,中心嵌着颗暗紫色的石卵,与他怀里的镇音石碎片如出一辙。他喉结动了动:“那……万窍楼挖走它做什么?”

    “养。”楚晚音的声音冷下来,“音煞兽以杂音为食,养得越大,吐出的杂音越凶。万窍楼要的,怕是用它来……”她没说完,但林风已经懂了,用音煞兽制造更大的杂音,控制更多修士,甚至……复活音神。

    苏清寒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布袋上的绳结:“可玄机子长老为什么要帮他们?”

    “他未必是帮。”楚晚音看了眼林风,“玄衍宗要的是穹音秘境的钥匙,万窍楼要的是音神之力,各取所需罢了。”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林风,“你昨晚用骨笛引动镇音石碎片时,我就觉得不对,那碎片的共鸣,和你体内的噬音体质……太像了。”

    林风心头一紧。他想起昨夜骨笛发烫时,脑海里闪过的片段:父亲跪在镇音台前,双手捧着半块骨笛,嘴里念叨着“惊羽,记住,镇音石不是用来镇压的,是用来……”后面的话被杂音淹没,但他总觉得,父亲要说的话,和“共鸣”有关。

    “清寒师姐,你说玄机子长老昨日在藏经阁……”林风刚开口,便听见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大竹峰的外门执事,抱着块传讯玉牌,跑得额头冒汗:“林师弟!苏师姐!楚姑娘!宗门急召,让你们立刻去议事大殿!”

    三人对视一眼,苏清寒将布袋交给楚晚音:“你先带着石屑去杂役房,我与林风去大殿。”她转头看向林风,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无论他们问什么,你只说‘暂时压制’,别提骨笛的事。”

    林风点头。他知道苏清寒的意思,玄衍宗对噬音体质的忌惮,比他想象中更甚。

    议事大殿里,玄机子端坐在主位上,下方站着七位长老,个个面色严肃。林风刚跨进门槛,便觉气氛不对,玄机子的目光如刀,直直扎在他身上。

    “林风,说说吧。”玄机子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压迫感,“云梦泽的杂音,你是怎么压制的?”

    林风垂眸,依苏清寒所言,只说:“弟子昨夜用骨笛引动镇音石碎片,暂时压制了杂音。”

    “骨笛?”玄机子挑眉,“哪来的骨笛?”

    “是……父亲留下的。”林风心跳加速,“落音村被毁时,弟子从地窖里找到的。”

    “哦?”玄机子身子微微前倾,“能让我看看吗?”

    林风攥紧了怀里的骨笛。他能感觉到,笛身的温度在升高,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苏清寒在旁轻声道:“长老,骨笛是林师弟的私物,或许……”

    “无妨。”玄机子摆了摆手,“本长老只是好奇,能引动镇音石碎片的法器,究竟有何特别。”

    林风咬了咬牙,掏出骨笛。笛身刚露出半截,玄机子的瞳孔便缩成了针尖,他伸手就要去抓,却被林风本能地避开。

    “放肆!”三长老拍案而起,“林风,你可知这是对长老无礼?”

    “长老息怒。”苏清寒连忙上前,“林师弟并非有意,只是……骨笛与他体质有共鸣,他怕伤着您。”

    玄机子盯着林风手中的骨笛,目光阴晴不定。他伸手接过骨笛,指尖刚触到笛身,便猛地缩了回来,那温度烫得惊人。

    “好个噬音体质。”玄机子笑了,笑声里却带着寒意,“林风,你可知,你这体质,是从哪里来的?”

    林风心头一震:“长老何出此言?”

    “落音村的镇音石,是上古音神封印杂音的法器。”玄机子将骨笛抛回给林风,“而你父亲林惊羽,当年是万窍楼的核心成员。他叛逃时,带走的不仅是这块骨笛,还有……”他顿了顿,“音神的血脉。”

    大殿里一片死寂。林风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苏清寒的手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袖。

    “你以为,你能吸收杂音,是巧合?”玄机子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林风面前,“你父亲当年发现,音神的血脉能操控镇音石,便想借此掌控穹音秘境。可他失败了,所以带着你逃到玄衍宗。”他冷笑一声,“可惜,玄衍宗也护不住你,”

    “长老!”苏清寒突然跪了下来,“林师弟是清白的!他从未想过掌控什么秘境!”

    “清白?”玄机子俯视着她,“苏清寒,你可知,你体内的纯音体质,也是音神血脉的一种?当年玄衍宗收养你,是为了用你净化杂音;如今林风出现,你们倒成了同病相怜的‘血脉兄弟’?”

    林风猛地抬头。他终于明白,为何苏清寒总说“玄衍宗收养她是为了利用”,原来,她的纯音体质,和自己的噬音体质,竟是同源。

    “够了。”玄机子挥了挥手,“林风,从今日起,你搬去衍天塔闭关。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他转头看向苏清寒,“苏清寒,你禁足于藏经阁,抄写《玄衍戒律》百遍。”

    “长老!”苏清寒急道,“林师弟是去压制杂音,他……”

    “闭嘴!”玄机子甩袖,“你们以为,镇音台的杂音压制了,就万事大吉?万窍楼的人还在云梦泽,音煞兽的卵还在地下,你们以为,本长老会放任你们在外面胡闹?”

    林风攥紧骨笛,指节发白。他望着玄机子,突然想起墨无妄说的话,“玄机子要的不是镇音石,是音神之力”。原来,从他进入玄衍宗的那一刻起,就只是玄机子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弟子……遵命。”林风低声说。他转身时,瞥见楚晚音站在殿外,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

    苏清寒被两个执法弟子架着往藏经阁走,她回头看了眼林风,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林风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日在云梦泽,她用天机盾护住自己的模样,那时他还觉得,她是可靠的师姐;如今才明白,她和他一样,都是被宗门利用的棋子。

    衍天塔在玄衍宗后山,是一座孤零零的石塔,周围布满了禁制。林风被押进去时,塔内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的烛火忽明忽暗。他走到窗边,望着山下的云梦泽,雾气里的镇音台遗址像块伤疤,刺得他眼睛生疼。

    “咚,”

    骨笛突然在怀里震动。林风掏出来,发现笛身上的纹路泛起了幽蓝,和昨夜引动镇音石碎片时一模一样。他凑近细看,发现笛身内侧多了道裂痕,裂痕里渗出点暗紫色的液体,像血,又像……镇音石的颜色。

    “原来如此……”林风低声说。他终于明白,为何骨笛会与镇音石碎片共鸣,它们本就是同一块镇音石的一部分,而他的噬音体质,是父亲用镇音石和音神血脉淬炼出来的。

    窗外传来脚步声。林风迅速将骨笛藏进怀里,转身看向门口。

    是林惊羽。他穿着外门弟子的灰衣,手里提着食盒,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笑:“林师弟,我听说你被关到衍天塔了。”

    林风愣住:“林师兄?”

    林惊羽走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这是我熬的粥,你吃点吧。”他坐在林风对面,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玄机子长老……他也有他的苦衷。”

    “苦衷?”林风冷笑,“为了穹音秘境的钥匙,为了掌控音神之力,就可以利用我们这些棋子?”

    林惊羽的脸色变了变:“你……你知道了?”

    “墨无妄告诉我的。”林风盯着他,“万窍楼左护法,他说玄机子想提取我的体质之力,打开穹音秘境。”

    林惊羽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桌上的粥碗:“你……你怎么能相信万窍楼的人?”

    “为什么不能?”林风反问,“万窍楼要的是音神之力,玄衍宗要的是穹音秘境钥匙,我和苏清寒,不过是他们博弈的筹码。”他站起身,走到林惊羽面前,“师兄,你呢?你又是哪边的?”

    林惊羽的脸色发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林风看着他,突然觉得陌生,这个曾经在藏经阁帮他找古籍的师兄,这个在他被刁难时替他说话的师兄,原来也有自己的秘密。

    “我……”林惊羽低头,“我只是个外门长老,做不了主。”

    “是吗?”林风笑了,“那玄机子让你来做什么?监视我?”

    林惊羽猛地抬头:“不是的!我是……”他突然抓住林风的手腕,“林风,你听我说,玄机子长老的计划,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要的穹音秘境钥匙,是为了封印音神,不是为了控制它!”

    “封印?”林风皱眉,“音神不是已经陨落了吗?”

    “没有。”林惊羽的声音发颤,“音神只是陷入了沉睡。万窍楼当年挖走镇音石,是想用它的怨念唤醒音神;玄衍宗则是想用穹音秘境的镇魂钟,彻底封印音神。”他抓住林风的肩膀,“林风,你的体质是平衡音神怨念的关键,玄机子需要你,不是为了利用你,是为了……”

    “为了什么?”林风打断他,“为了当救世主?”

    林惊羽沉默了。他松开手,后退两步:“你……你不懂。音神的力量太可怕了,若是彻底复苏,三界都会被杂音吞噬。玄机子长老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

    林风望着他,突然觉得可笑。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墨无妄的利诱,想起玄机子的威胁,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都在说谎。

    “师兄,你走吧。”林风转过身,背对着他,“我不想听这些。”

    林惊羽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衍天塔。

    林风望着他的背影,摸出怀里的骨笛。笛身的裂痕里,暗紫色液体还在渗出,像在诉说着什么。他突然想起楚晚音的话:“玄衍宗护不住你,想活就找焚音谷。”

    或许,他该去一趟焚音谷。

    夜色渐深,衍天塔的烛火熄灭了。林风坐在窗前,望着山下的云梦泽,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杂音的轰鸣。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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