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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宗门任务
    衍天塔的石门在身后吱呀闭合时,林风望着头顶漏下的光斑,忽然想起七日前被关进来那天。那时他攥着父亲的骨笛,指节发白,玄机子的话还在耳边炸响:“去衍天塔闭关,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可此刻,他站在塔外的青石板上,怀里的骨笛正微微发烫。

    “林师弟。”

    苏清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个布包,发梢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杂役房赶来。林风注意到她眼底的红肿,定是跪了很久。

    “清寒师姐。”林风压下喉间的酸意,“不是说禁足百日?”

    苏清寒把布包塞给他,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灰布短打,还有块硬邦邦的炊饼:“宗门昨夜收到云梦泽的急报,说那边杂音又重了。玄机子长老说……”她顿了顿,“说你体质特殊,或许能查出缘由。”

    林风捏着炊饼,指腹蹭过布包上的补丁。他想起前日在藏经阁,自己翻到的《玄衍志》里写:“云梦泽多瘴疠,音波最易凝结成煞。”可宗门所谓的“查探”,不过是要他当块试金石,若他真能压制杂音,便坐实了“音神血脉”的传言;若不能……

    “走吧。”楚晚音的声音突然进来。她倚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上,腰间悬着那支青纹镇魂萧,发间别着朵野菊,“我送你们下山。”

    林风抬头看她。楚晚音的眼尾微微上挑,像只偷腥的猫,可眼底却藏着团火。前日在藏经阁外,她曾说“玄衍宗护不住你”,此刻又主动送他下山,这女人,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三人沿着山径往下走,晨雾还未散尽,松针上的水珠簌簌落进衣领。苏清寒走在最前头,衣袖扫过林风的胳膊,带着股淡淡的艾草香。她忽然开口:“林师弟,你昨日在藏经阁翻的《玄音秘录》,我后来补了半卷。”

    林风脚步一顿。那半卷秘录是他趁苏清寒不注意时偷拿的,里面夹着张残页,画着块刻满纹路的石头,和父亲留下的骨笛纹路一模一样。

    “上面说,上古音神以骨为笛,以血为引,能镇万煞。”苏清寒的声音轻得像风,“我猜……你父亲的骨笛,或许和这有关。”

    楚晚音嗤笑一声:“玄衍宗的破书,你也信?”她抽出镇魂萧,萧管在掌心转了个圈,“要我说,那石头是镇音石的碎片。我阿爹说过,万窍楼当年屠村,就是为了挖镇音石。”

    林风的呼吸一滞。父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惊羽,记住,镇音石不是用来镇压的,是用来……”后面的话被杂音淹没,可此刻楚晚音的话,像把钥匙,撬开了他记忆的锁。

    “到了。”苏清寒在一处岔路口停下。前方是条泥泞的山路,远处传来商队的驼铃,还有若有若无的……哭声。

    云梦泽的入口立着块歪斜的木牌,写着“鬼哭崖”。林风望着崖下的雾气,胃里泛起恶心。三天前他随宗门商队路过这里时,崖下的村落还冒着炊烟;可此刻,远远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是被杂音控制的修士,正举着火把,往崖下走。

    “跟紧我。”楚晚音压低声音,“那些是被杂音侵蚀的‘音煞修士’,碰着就死。”

    三人猫着腰钻进灌木丛。林风的骨笛在怀里发烫,他能清晰地听见,雾气里飘着无数细碎的音波,像无数只手在抓挠耳膜。越往崖下走,哭声越清晰,混着铁链拖地的声响。

    “小心!”苏清寒突然拽住林风。

    前方空地上,七个修士正围着个铁笼。笼子里锁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嘴里塞着破布,正拼命摇头。为首的修士穿着玄衍宗外门服饰,腰间挂着刻着“镇”字的令牌,是宗门的巡山卫。

    “说!镇音石碎片藏在哪儿?”那修士一脚踹在铁笼上,铁笼发出刺耳的嗡鸣。老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白泛着青灰,显然已被杂音控制。

    林风的指尖掐进掌心。他能感觉到,骨笛在发烫,体内的噬音体质蠢蠢欲动,那些音波像块磁石,拼命往他身体里钻。

    “哥!”苏清寒扯了扯他的衣袖,“别冲动。”

    可林风已经迈出了步子。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住手。”

    七个修士同时转头。为首的那个眯起眼:“哟,这不是被禁足的林风吗?怎么,偷跑下山来看热闹?”

    林风没答话。他盯着铁笼里的老人,忽然想起落音村的王阿公。王阿公总爱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给他讲镇音石的故事:“那石头能镇住世间的恶念,咱们守着它,就是守着活路。”

    “放了他。”林风说。

    “放了他?”那修士大笑,“这老东西嘴硬,非说镇音石碎片在崖底的溶洞里。我们哥几个正打算……”他摸出腰间的短刃,“给他放放血,说不定就说了。”

    林风的骨笛“啪”地断成两截。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杂音。体内的噬音体质像团火,顺着经脉烧到指尖。那些细碎的音波突然变得清晰,像无数条小蛇,顺着他的呼吸钻进体内。

    “噗,”

    为首的修士突然捂住胸口,七窍流血。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林风:“你……你做了什么?”

    林风也没想到。他只是动了动嘴唇,那些音波便顺着他的话语,钻进了修士的体内。他看见修士体内的杂音像团乱麻,被骨笛的气息搅得粉碎。

    剩下的六个修士慌了神,举着短刃蜂拥而上。苏清寒的玄音秘录“唰”地展开,一道金光挡在林风面前。楚晚音的镇魂萧划出青芒,逼退两个修士。

    “走!”楚晚音拽住林风的手腕,“去溶洞!”

    三人跟着老人跌跌撞撞往崖底跑。老人的手像冰块,指甲缝里全是血,嘴里还在念叨:“溶洞……镇音石……不能让他们拿到……”

    溶洞入口藏在瀑布后面。林风用骨笛挑开藤蔓,一股腐臭的黑气扑面而来。洞里很黑,只有水滴声在回响。老人摸着洞壁往前挪,忽然停住:“在这儿。”

    他伸出颤抖的手,抠下洞壁上的一块石头。石头呈暗紫色,表面刻着和骨笛一样的纹路。林风接过石头时,掌心传来灼痛,和骨笛的温度一模一样。

    “是镇音石碎片。”楚晚音的声音发颤,“万窍楼要的就是这个。”

    洞外突然传来喊杀声。林风扒着洞口望去,只见更多的音煞修士举着火把涌来,为首的是个穿玄色道袍的男人,腰间挂着万窍楼的“千机匣”,是万窍楼的执事,墨无妄。

    “林风!”墨无妄的声音像刮过铁板,“交出镇音石碎片,我饶你不死!”

    林风攥紧石头。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噬音体质在疯狂跳动,像是要破体而出。骨笛的碎片贴着他的胸口,传来一阵阵刺痛。

    “哥!”苏清寒把他拉回洞里,“墨无妄来了,我们得走!”

    楚晚音的镇魂萧突然发出尖啸。她望着洞外的火光,眼里泛着水光:“林风,你听着,玄衍宗要的不是镇音石,是音神之力。万窍楼也一样。但你不一样,你是音神的后裔,你能压制杂音,你能……”

    “闭嘴!”林风打断她,“我没空听这些。”

    可楚晚音的话,像颗种子,落进了他的心里。他望着手中的镇音石碎片,又看了看怀里的骨笛,两块碎片,一块来自父亲,一块来自溶洞。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父亲当年叛逃,到底是为了什么?

    洞外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墨无妄的玄机术破了洞口的藤蔓。林风咬了咬牙,把镇音石碎片塞进苏清寒手里:“带着它走,去找玄机子。”

    “那你呢?”苏清寒急得眼眶发红。

    “我去引开他们。”林风摸出骨笛的断茬,“你告诉玄机子,镇音石碎片在我手里。”

    楚晚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墨无妄是元婴修士,你打不过他!”

    林风笑了笑:“打不过就跑。”他望着洞外的火光,轻声说,“再说了,我还有你们。”

    苏清寒和楚晚音对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两人带着镇音石碎片冲进溶洞深处,林风则站在洞口,握紧骨笛的断茬。

    墨无妄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穿着玄色道袍,面容阴鸷,手里握着把刻满符文的拂尘:“林风,你以为藏起来就能躲过去?”

    林风没说话。他举起骨笛的断茬,体内的噬音体质顺着指尖涌出。那些细碎的音波突然变得尖锐,像无数根针,扎向墨无妄。

    墨无妄不躲不闪,拂尘一挥,音波便被弹开。他冷笑道:“就这点本事?”

    林风咬了咬牙。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噬音体质在迅速流失,像被抽干了的水。可他还是举着断茬,一步步往前挪。

    “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墨无妄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他以为能护住落音村,结果呢?镇音石碎了,村子没了,他自己也死了。”

    林风的脚步顿住。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落音村的火光,想起那些村民的惨叫声。他的手在发抖,骨笛的断茬“当啷”落地。

    “你输了。”墨无妄一步步逼近,“把镇音石碎片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林风望着墨无妄身后的火光,突然笑了。他想起苏清寒说“玄机子护不住你”,想起楚晚音说“想活就找焚音谷”,想起自己在衍天塔里翻到的《玄音秘录》。

    “我不会交。”他说,“但我也不会让你拿到。”

    他弯腰捡起骨笛的断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刺向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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