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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召集长老
    玄衍宗的议事大殿飘着沉水香。林风站在廊下,望着檐角铜铃被风撞得轻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里的半块骨笛。这是他第三次被传去议事殿,前两次都是因“体质异常”被长老们盘问,可今日不同,他听见随行的杂役小声议论:“听说云梦泽的杂音又重了,玄机子真人要召集所有长老,怕是要有大动作。”

    “林师弟,进来吧。”

    苏清寒的声音从殿门内传来。她立在门边,月白道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发间的玉簪闪着冷光。林风注意到她眉峰微蹙,这是她少有的动气模样,自从十日前他在藏经阁撞见她偷偷翻找《玄音秘录》被长老发现,这姑娘便总像揣着团火,连递茶时指尖都在发颤。

    “清寒师姐。”林风压下喉间的发紧,跟着她跨进殿门。

    大殿里坐满了玄衍宗的长老。主位上,玄机子真人抚着青铜龟甲,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最后落在林风身上时,瞳孔微微收缩。他身侧的紫袍长老咳嗽一声:“林风,你且说说,前日在云梦泽,你感知到的杂音与镇音石有何关联?”

    林风早备好了说辞。他将那日在泽边听见的“呜呜”声、骨笛的异动,以及苏清寒从《九州志》里查到的瘟疫旧闻一一说了,末了补充:“弟子总觉得,那杂音不似寻常妖兽嘶鸣,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放大的怨气。”

    “怨气?”玄机子放下龟甲,指尖叩了叩案几,“你可知,三十年前苍梧山那场音祸?也是这般怨气冲天,最后活下来的修士,个个疯疯癫癫。”

    殿内响起抽气声。林风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他记得苏清寒说过,苍梧山的音祸与万窍楼有关。可此刻他不敢提,只听见紫袍长老冷笑:“玄机子真人,您莫不是要拿这小子的体质做文章?上次他说能吸收杂音,您便说要‘重点观察’,如今倒成了‘怨气源头’?”

    “放肆!”玄机子猛地拍案,“林风是我玄衍宗弟子,他的体质是天机衍算的机缘,岂容你质疑?”

    苏清寒突然开口:“真人,林师的体质确实特殊。前日我在藏经阁查阅《音律志》,发现上古音神以骨笛镇煞的记载,”

    “够了!”玄机子挥手打断她,“清寒,你近日总替他说话,可是动了凡心?”

    殿内霎时安静。林风抬头看向苏清寒。她垂着眼睫,指尖绞着道袍袖口,耳尖泛红:“弟子只是……只是觉得林师的体质不该被当成怪物。”

    “怪物?”玄机子站起身,玄色道袍上的八卦纹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你们看这云梦泽的杂音,三日内已经吞了七个村落。若不是林风能吸收杂音,上次在泽边他就该被那些疯修士撕成碎片了!”他转向林风,目光如刀,“你可知道,万窍楼的人也在找能镇杂音的人?你以为他们为何放着那么多修士不用,偏要盯上你?”

    林风心头一震。万窍楼的名字像根刺,扎得他后颈发疼。父亲临终前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惊羽,别信万窍楼……”

    “真人,”他深吸一口气,“弟子只是想守住落音村的规矩,”

    “落音村?”玄机子嗤笑,“你父亲当年也是这么说的!守着那破石头,结果呢?镇音石碎了,村子没了,他自个儿也死在杂音里!”

    殿内一片死寂。林风的指尖掐进掌心,骨笛在怀里发烫。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噬音体质在躁动,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林风。”玄机子突然放缓语气,“你可知,镇音石的碎片能镇住杂音?若你能吸收足够多的杂音,或许能修复镇音石,救回那些被杂音侵蚀的修士。”

    “弟子……”

    “不必推辞。”玄机子挥了挥手,“从今日起,你随清寒去云梦泽。她负责查古籍,你负责镇杂音。若能找出镇音石碎片的线索,”他顿了顿,“宗门会重重有赏。”

    苏清寒猛地抬头:“真人,云梦泽的杂音还未查明源头,贸然让林师去太危险,”

    “危险?”玄机子打断她,“苍梧山的音祸死了多少人?若等杂音蔓延到昆仑墟,你我可都得陪葬!”他看向林风,目光灼灼,“你父亲能守落音村,你为何不能守这天下?”

    林风望着玄机子。这老道的目光里有算计,有急切,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东西。他想起那日在藏经阁,苏清寒偷偷塞给他的《玄音秘录》残页,上面画着骨笛与镇音石的纹路,原来从他入宗那天起,这一切都是局。

    “弟子遵命。”他垂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

    散朝时,苏清寒拽住他的袖子。她的手冰凉,指节发颤:“林师,你别信他。他昨日还和我说,要‘借你的体质一用’……”

    “我知道。”林风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像片落叶,“清寒师姐,你帮我查查,我父亲的骨笛,和镇音石碎片,到底有什么关联。”

    苏清寒瞪大眼睛:“你……你不是说,父亲的遗言是‘找玄衍宗’?”

    “或许他说的‘找’,不是找宗门。”林风望着殿外的梧桐树,叶影斑驳落在她脸上,“是找真相。”

    两人并肩走出大殿时,暮色正漫上屋檐。林风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玄机子的亲传弟子林惊羽站在廊下,脸色发白:“林师弟,方才我听见……”

    “惊羽师兄。”林风笑了笑,“我只是奉命去云梦泽。”

    林惊羽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攥紧了袖子:“若有什么不对,你……你来找我。”

    “好。”林风应下,转身对苏清寒道,“去膳堂吧,我请你喝桂花酿。”

    苏清寒愣了愣,随即低头轻笑:“好。”

    两人穿过回廊时,林风听见苏清寒小声说:“林师,你今日……和从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从前你总说‘听长老的话’,今日……”她顿了顿,“你像变了个人。”

    林风望着远处的山影。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耳朵,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落音村的火光,想起那些村民的惨叫声。

    “清寒师姐,”他说,“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是‘听话’的人。”

    苏清寒脚步一顿。她抬头看他,月光落在她眼底,像落了颗星子:“你想做什么?”

    “我要查清楚,落音村为何被毁。”林风攥紧了怀里的骨笛,“我要知道,我父亲到底是谁,万窍楼到底要什么,还有……”他顿了顿,“镇音石的秘密。”

    苏清寒望着他。风掀起她的道袍,露出腰间系着的半块玉佩,那是玄衍宗外门弟子的标记。她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我陪你。”

    “好。”林风笑了。

    两人并肩走向膳堂时,林风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只见几个外门弟子躲在廊柱后窃窃私语:“那林风,果然和清寒师姐有一腿……”“嘘,小声点,玄机子真人可盯着呢……”

    林风收回目光。他知道,从今日开始,他在玄衍宗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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