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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6章 观花开
    阳星前辈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像被风吹散的云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温和的神色骤然变得格外严肃,连眼底的柔光都淡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如寒潭般沉稳的锐利,仿佛能看穿周遭的一切动静。他微微颔首,下颌线绷得笔直,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不再有半分轻松,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神色紧张的路人,到跃跃欲试的年轻弟子,再到沉稳站在一旁的云内长老,视线在每个人脸上都短暂停留,确保自己的话能被所有人记在心里。“先原地待命,不用急着走。”他一字一句地叮嘱道,语气平稳却带着十足的分量。

    话音稍顿,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声音里添了几分急切与严肃,像是在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让大家分着盯紧周围那些含苞待放的晚莲,一人负责一片区域,别漏掉任何一株。一旦看见花瓣开始舒展,不管是谁,立刻动手捉住花下藏着的五彩土鳖——每个人必须捉一只,一只都不能少!”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眼神里满是郑重,连握着道袍袖口的手指都微微收紧:“记住,下手一定要轻,指尖别用劲,就用刚展开的花瓣裹住它们。千万不能伤了这些小家伙的性命,哪怕只是蹭掉一点背壳上的颜色都不行。咱们接下来要过前面的象背滩,滩底全是看不见的毒沼和暗礁,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能不能平安过去,全得靠着这些五彩土鳖引路,它们可是咱们的救命符!”

    “好勒!”光天前辈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方才的气喘也消了大半,连歪着的道帽都忘了扶,他响亮地应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干劲,抬手对着阳星前辈拱了拱手,转身就朝着队伍跑去。他跑得比来时还快,脚步轻快得像踩了风,还没跑远,就朝着不远处的弟子们扬声喊:“都听好了!阳星师兄有吩咐,原地待命,盯紧晚莲!看见花开就捉土鳖,每人一只,千万别伤着!”

    听了阳星前辈方才一番细致又谨慎的叮嘱,路人像是被人当头浇了碗清醒茶,瞬间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之前因心思被戳穿而残留的窘迫,像退潮般飞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下意识攥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掌心都沁出了一层薄汗,黏得布料贴在皮肤上。原本还带着几分慌乱的眼神,此刻满是懊恼与歉意,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不敢直视阳星前辈,声音也放得又轻又软,还带着点控制不住的结巴:“对、对不起,阳星前辈,我之前真是……真是错怪您了。”

    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平复心里的愧疚,才继续说道:“我还以为您就是单纯想抓只土鳖,觉得这事无关紧要,甚至偷偷觉得您有点小题大做……没想到您费这么大劲,是为了给咱们过象背滩铺路,为了大家的安全。我、我不该没弄明白前因后果就瞎琢磨,还在心里偷偷犯嘀咕,真是太不应该了。”

    说着,他深深低下头,额前凌乱的碎发垂落下来,恰好遮住了泛红的眼眶——方才急得差点掉泪的模样,他不想让人看见。连耳朵尖都红得能滴出血来,像被烙铁烫过似的,滚烫滚烫的,显然还在为之前那点幼稚又自私的心思懊恼不已,指尖攥着的衣角都被绞出了深深的褶皱。

    阳星前辈看着路人这副坦诚认错、头垂得快抵到胸口、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先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那笑声不似爽朗的大笑,而是轻轻的、温润的,像春日清晨拂过湖面的微风,带着草木的清新,又裹着阳光的暖意,瞬间就驱散了路人周身的局促与不安,连空气都仿佛柔和了几分。

    他缓缓抬起手,宽大的月白色道袍袖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袖口边缘沾着的几片细碎草屑,顺着风簌簌落在脚下的泥土里,没入枯叶间不见踪影。掌心落在路人的肩膀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不烫也不凉,像是寒冬里捂热的暖炉,力道更是不轻不重,既不会让路人觉得疼,又能清晰地传递出安抚的意味,轻轻拍了两下,像长辈对待犯错的晚辈那般温和。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阳星前辈的声音也和笑声一样温和,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老辈人常说‘错误是成功它娘’,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年轻人嘛,性子直爽,心思又活络,遇到事容易先入为主,犯点小错再正常不过了,谁还没年轻过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路人依旧泛红的耳尖上,眼神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包容,像看待自家犯错的小辈般,没有半分责备:“重要的不是一辈子不犯错,而是犯了错之后,认错的态度要端正,能从错里琢磨出道理,学到东西,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能沉下心多想想,不犯同样的错,这就够了。”

    路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自己这冲动莽撞的性子,打小就没改过来,遇事总爱先入为主下判断,方才若不是阳星前辈宽宏大量,没跟他计较,还耐心点破五彩土鳖的用处,他恐怕还在心里嘀咕前辈“玩物丧志”。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格外认真,甚至带着点郑重,对着阳星前辈微微拱手,腰弯得极低:“嗯!前辈教训得是!晚辈记住了,以后遇事一定先沉住气,多问缘由、多听建议,再也不冒冒失失下结论,更不瞎猜旁人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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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一阵带着潮湿水汽的风就从晚莲花丛深处掠过——风里裹着泥土的腥气和花草的淡香,卷起几片蜷缩的枯黄叶子,打着旋儿擦过路人的脸颊。那凉意不似白日的清爽,反倒带着几分沁人的冷,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后颈的汗毛都轻轻竖了起来。

    他抬手拢了拢衣襟,目光不自觉地抬向天空——只见原本高悬的日头已经西斜,像被揉碎的金箔挂在枝桠间,金色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斑,随着风晃悠悠地动,连周围的空气都比先前凉了不少,指尖触到的布料都带着点凉意。

    这一看,路人心里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顿了半拍。他飞快在心里盘算着时间:离小叶子在山脚下被蜮仆突然拐走,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他们循着蜮仆留下的杂乱脚印,跌跌撞撞进入象背山,也足足走了两个小时。照眼前这太阳西沉的速度,再有个把小时,最后一点霞光就得被山头吞没,太阳会彻底隐入西山,天也会跟着彻底黑下来。

    一想到蜮仆平日里心狠手辣的性子——之前在山外,他们曾见过被蜮仆伤过的猎户,浑身是血,连骨头都露了出来——路人就忍不住心慌,指尖死死攥着衣襟,指节泛白。小叶子才十七八岁,个子小小的,身子骨弱得像株刚冒芽的小草,连提桶水都费劲。万一蜮仆在路上对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或是嫌她走得慢,把她丢在山里喂了野兽……

    想到这儿,路人的胸口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发疼,眼眶也跟着发热。他用力眨了眨眼,把涌上的湿意逼回去,心里满是自责:要是当初他能看得紧点,小叶子就不会被掳走;要是他们能走得再快点,也不会耽误这么久。要是小叶子真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那罪过,可就太大了!

    他越想越急,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红印都没察觉,眼神也变得焦灼起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左顾右盼——一会儿朝象背滩的方向望,盼着能快点出发;一会儿又盯着周围鼓着的晚莲花苞,恨不得它们立刻开放。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着,脚步也下意识地在原地小幅度挪动,整个人都透着股按捺不住的焦躁。

    就在路人满心焦灼之际,一阵带着晚莲淡香的微风突然从花田深处徐徐拂过——风里没有了之前的潮气与凉意,反倒裹着几分午后残留的暖意,像温柔的手轻轻擦过脸颊,连鬓边的碎发都被吹得微微扬起。那股淡香不浓不烈,恰好能让人清晰察觉,又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像是在无声传递某种“即将变化”的信号。

    路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瞬间投向不远处的晚莲丛,心跟着提了起来。下一秒,阳星前辈低沉而清晰的传音就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像贴着耳廓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尾音却又足够沉稳,让人莫名安心:“注意了,晚莲即将开放,都盯紧自己负责的区域。”

    传音顿了顿,阳星前辈又补充道,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疏忽的郑重:“大家一会儿看准时机,等花瓣刚展开半寸的时候动手,用最外层新鲜的莲叶裹住花下的五彩土鳖。动作一定要轻,指尖别碰土鳖的背壳,指缝也别捏太紧,就靠莲叶的弧度把它们兜住——千万不要用力过猛伤了它们的性命,哪怕只是蹭掉一点背壳上的颜色都不行。”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十足的严肃,像是在强调这件事的生死攸关:“这些小家伙可是咱们平安过象背滩的关键,滩底的毒沼和暗礁全靠它们指引方向。丢了它们,或是伤了它们,咱们连象背滩的边都靠近不了,更别说救人了!”

    路人听得心头一凛,赶紧收回杂乱的思绪,眼神紧紧锁定身前两株含苞的晚莲——花苞顶端的淡紫花瓣已经微微松动,似乎下一秒就要舒展开来。他悄悄调整姿势,膝盖微屈,双手悬在半空,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连呼吸都放得又浅又缓,生怕惊扰了即将出现的五彩土鳖。

    果然,阳星前辈的传音才落下,静谧的空气里就立刻响起了数不清的“吱吱”声——那声音又轻又细,带着点奶气,像刚破壳的雏鸟在试探着鸣叫,密密麻麻地从晚莲丛深处传来,织成一张细碎的声网,听得人心里都跟着软了几分。

    路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屏住呼吸,连胸口的起伏都刻意放得极缓,仿佛稍重一点的气息都会惊扰到眼前的晚莲。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收缩,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般,紧紧锁在不远处那片长势旺盛的晚莲上——视线里,原本紧紧裹成拳头大小的淡紫花苞,此刻像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动,又像被施了温柔的法术,正以肉眼能清晰捕捉的速度缓缓舒展花瓣。

    最先动作的是最外层的花瓣,它们先从顶端微微翘起一个小弧度,接着慢慢向外翻卷,像少女抬手掀开裙摆的一角,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浅紫花瓣。那些内层花瓣比外层更娇嫩,颜色也稍浅些,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粉晕,像被指尖轻轻揉过的胭脂,一层贴着一层,错落有致,又软又柔,活像少女精心熨烫过的丝绸裙摆,透着说不出的轻柔与雅致,连风拂过时,花瓣晃动的弧度都显得格外温柔。

    等最外层的花瓣完全展开,像撑开的小伞般托住内层花瓣时,里面嫩黄色的花蕊终于露了出来——细细的花丝比绣花针粗不了多少,顶端顶着圆润的鹅黄花药,像缀着一颗颗迷你的小黄珠。更惹人注目的是,花蕊上还沾着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露珠裹着细碎的花粉,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有的泛着银白,有的透着浅黄,像有人特意在花蕊上撒了一把碎钻,闪闪烁烁,看得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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