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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 哎,造孽啊
    因是回门的酒席,要比平日的晚饭好上很多。

    周冲上完学不用去地里,可以直接回来吃饭。

    周莹做了六道菜,每道均分四份摆满了桌子。

    还有李文清留下的两坛清酒,以及茶水。

    以王老太精明的做派,肯定是想全家都吃上的,但周勇夫妇说什么也不肯提早回来。

    周秀拿了李文清两盒那么贵的胭脂水粉,夫妻俩送不起回礼。

    周勇做了多年的卖货郎,哪能看不出那盒代替铅粉的香粉,白润滑腻,不比铅粉便宜多少!

    偏偏周秀还咬着不松口,认定那东西就是不值钱的,让他俩不用在意。

    即便如此,朱砂总是明码实价的吧,夫妻两个自觉地没脸再吃人家的酒席。

    王老太恨铁不成钢,在心里把儿子儿媳骂了几十遍。

    一拍大腿决定,在席间给他俩悄悄装上两碗。

    李文清自己没什么熟人,只在成亲前跟纪老太说了想请王春花和石丹凤来。

    因此四张方桌正好,又因着人少,便不再安排男女分桌。

    而是先让一家人坐在一处,再个别调整。

    王春花跟周正带着两个小姑娘,正好一桌子。

    李文清和卫知白则跟两位老太太坐在一起。

    石丹凤与姜萍、袁家兄弟凑了一桌,其余的四个周家的人又成一桌。

    唯独蛮蛮没有位置可坐,此时正眨着眼到处观望,活脱脱一个小可怜。

    “娘子出门带了他来吗?”卫知白不记得出门时见过蛮蛮。

    “没有,他自己乱跑,寻过来的。”李文清说假话不眨眼,把蛮蛮抱起来放在了自己位置上。

    卫知白闻言不再多问,而是去替她再寻了一把凳子。

    “蛮蛮也来了,等我一会给你编草龙啊。”周莹忙了一整天,才能坐下歇会。

    蛮蛮点点头,乖乖地坐在主人旁边,不动的时候甚至还有两三分的秀气。

    袁应泰用竹竿挑了一挂短鞭炮,众人在爆竹声中相应落座。

    卫知白和李文清先是把纪老太当做长辈,行礼敬茶,又谢过王老太的照顾。

    之后则是袁应泰颤颤巍巍地也向卫知白敬酒,他这个小弟的角色必须得尽善尽美。

    两个内心紧张,但面目紧绷的人对饮,这情景踩到了李文清的笑点。

    她弯着眉,将早上签到得的红包送出。

    “这是我和你姐夫给你准备的,愿你吃喝不愁,无病无忧。”

    说白了,就是给你发零花钱,拿去买吃的。

    这红包不是纸,而是一块染成红色的麻布,包着一两的银锭。

    李文清包的这个数额,可以算得上是绝对的大方了。

    回门时给妻弟的红包,在普通农户家里通常也就是几十文。

    袁应泰不太好意思收,憨笑了半晌,才在大家的催促下装进口袋。

    毕竟他跟李文清不是真姐弟,二人年纪相差也没多大,这样算是占人家便宜了。

    周秀却是个眼尖的,包得那么严实,也没听见铜钱响,八成是个银锭子。

    她现在羡慕李文清羡慕得不得了,嫁了个有钱的猎户就是不一样,现在一出手就有这么多,前几日明明连饭钱也交不出来的。

    她眼睛火热地盯着卫知白,也巴巴地跑过来要敬他。

    谁知还没开口,就遭了呵斥。

    “你干什么,滚回去!”王老太惊得差点坐不住,连忙放下筷子去挡她。

    “我来给卫郎君敬茶啊。”周秀不觉有他,甜甜地笑着。

    却不知,席间的几人都诡异地朝她看来。

    李文清更是没有好脸色,她真是服了,奇葩的世界需要这么卷吗?

    难道每天不闹点笑话,找找事,就完不成天道使命?

    石丹凤更是目瞪口呆,妈呀,这么刺激的吗?

    还学城里人的叫法,叫人家卫郎君。

    学得怪恶心的,装腔作势乱勾搭人!

    此时的石丹凤还不知道白莲花和绿茶婊两个词,后来从李文清那听到这种说法后,简直拍案叫绝。

    王老太气得拍桌子,又把她赶不走。

    周强也尴尬得不行,他们一家属于蹭吃蹭喝的,其实没什么姿态去跟人亲近。

    况且周秀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上赶着去找人对饮,实在太轻浮了。

    还当着人家新婚妻子的面,说一句不知廉耻也不为过。

    卫知白板着脸,垂着眼,看也不看周秀,只惜字如金地说了句,“不必。”

    周秀一脸不解,大为受伤的样子看着他。

    “为什么啊?我只是想请你多忍让些文清姐姐,她在家平时啥活也不干,啥也不会,脾气也不太好。我希望你好好照顾她,多帮她干点活。”

    李文清怒极反笑,“你这杯茶,他怕是不敢喝。

    你可知道,这男女对饮的规矩?”

    什么规矩?喝杯茶还能有什么规矩?

    周秀当然不懂,但是周家还有两个读书人懂。

    还是周冲最先忍不住了,把她强拉进了屋里。

    只听见里头传出几句吵闹,周冲好一会才再出来,跟卫知白和李文清好生道了歉。

    见他还算有礼,李文清也没再计较。

    她不必耐着心去教一个没有渊源的人规矩,毕竟只是短暂的交错,没必要浪费她一点精力。

    王老太不是很懂,只是觉得周秀的行为不妥。

    拿了人家东西,又上赶着跟人家夫君说话讨红包不好。

    可看到家里两个读书人的反应,她哪里还能意识不到,周秀做的事远比她想的要严重。

    席间不好多问,既然李文清按着事没追究,她当然也装作没发生。

    最后大家伙免不得再说些,‘恭祝你夫妻二人和和美美’之类的讨喜话。

    王春花还带了一筐自家菜地里的菜来,只是没想到李文清的席面这么好。

    又让小女儿急忙跑回家,捧了小半筐的鸭蛋来。

    “不怕你笑话,家里孩子多。鸡蛋鸭蛋都剩不下几个,你别嫌少。”王春花把所有东西腾到一个框里,硬塞给了李文清。

    石丹凤也送了东西,是一盒颜色艳丽的蔻丹。

    她的蔻丹与别人不同,是做婢女时跟主人家的贴身嬷嬷学的秘方。

    染出的甲面光泽油润,还着色持久。

    等人都走光后,王老太赶忙叫来儿子和孙子,问了其中门道。

    原来富贵人家和文人雅士中,流行一种含蓄的美。

    周秀要给卫知白敬茶,正好与女子邀请陌生男子对饮的行为如出一辙。

    大概意思是倾慕对方,愿意做他的红颜知己。

    王老太大惊失色,连声告诫两人不要让袁翠瑛夫妇知道,免得把儿子儿媳气死。

    又让他们看好周秀,给她讲清利害。

    王老太自己则拿了好些白米,分别去了王春花和石丹凤家,回头还得去跟亲家母也说说。

    至于文清那边她是不担心的,那丫头当场没有发作,应该是懒得计较了。

    哎,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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