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了都有些尴尬,他们以前经常嘲讽东杨村穷,冬日里连山上的树皮都啃干净,最后只能喝热汤续命。
常进最会说话,满脸堆笑地再次凑过来。
“药材还了钱,咱们一起煮肉汤喝。”
薛宏嘁了一声,“你们到底要干啥,好事我们也没掖着,知道了还不赶紧去山上挖药材。”
“听说你们这有镇上医馆给写的药材单子,还有图样。”
“你们想要?”
几个半大老头子,连忙重重地点头。
薛宏心里解气,也不吊着他们。“人家医馆要收我们的村的药材,才给我们写单子画图样,你们开口就要,咋不直接到我村地里收粮食回去吃?”
“这……”
几人面面相觑,直接跟人家要这些好像确实不太好。
可来时明明听村里嫁出来的小丫说了,让他们带着会写字画画的人来抄啊。
成杨村的村长杨屹跟薛宏比较熟,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他赶紧扯着薛宏的胳膊说,“之前咱们两村之间的那片小荷塘,我们让出一半,让村民们随便去捞鱼。”
那荷塘底下连着旁边的大河,终年不枯。
虽然占地不大,但是好捞鱼啊。
在荷塘里打捞,总是比去河里捞要容易得多。
以前成杨村总是占着,不让东杨村的人接近。
薛宏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份誊好的药材名录和图样,给了杨屹。
杨屹满脸高兴,那小荷塘里的鱼虾不算很多,而且又不是他们村自己养的,没啥损失。
其他人见状纷纷允诺好处,也等着薛宏大手一挥,就拿出来两页单子。
薛宏却指着桌上仅剩的二份,“你们想得美,笔墨不要钱?你们自己抄,照着画,原件我们自己还得看呢。”
其实儿媳妇一早上已经找了十几份,但是薛宏不想给这些人。
其他人废话不说,来时就带着人的,立时几个人围了一圈,分别拿出笔墨和纸张来,循序的誊抄起来。
“对了,薛村长,你们村咋还弄了个巡逻队,村口还有把风的?”
“哦,前几天野猪冲下山,差点伤了人。”薛宏随口敷衍。
“哎呀,田地可有什么损失?”
“损失可大了,你们村太平,粮食多,是不是想接济我们?”
“……啊哈哈哈。”
“说真的,你们等会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我们村秋天经常跑进来野猪,去年还有老虎。”薛宏阴着脸,你这么小气,就别怪我吓唬人了。
“……”
常进带来的人还奋笔疾书,杨屹已经乐滋滋地先跑了。
他深吸一口气,后悔刚才没第一个出来表态。
可恶啊,被成杨村抢先了!
到底是村里有才学的后生,没多久就抄好了打道回府。
薛宏办好了事,心里爽利。
吃过晚饭之后,边跟着村里巡逻的后生一起转悠。
杨有庆举着火把,跟自家大哥一左一右地走在薛宏两侧。
“村长,我给你说,刚才隔壁村那些人可太怂了。我们本来还想防着他们去咱田里呢,他们只想跟着巡逻队出村。”
杨有庆踢开脚下绊人的小石头,绘声绘色地描述地描述了一番。
薛宏不以为然,“他们怂惯了,哪像咱们村的后生一个个地都能上山打虎?”
“就是!”杨有庆深以为然,骄傲得很。
巡逻队的其他人:一个敢吹,一个敢应啊。
……
第二日,李文清专门从村里找出七八个不方便上山的人,在家里处理药材,分类用草纸包好。
这些人基本每日都聚在李文清的新宅院里,眼见着她的屋子完工。
“原本以为东家只是个会花钱的,没想到挣钱也是一把好手呢。”刘大娘家的孙女之前就签了长工契约,她陪着孙女过来给打下手的。
“你是酸人家的新宅院吧?”石丹凤闻言,出言讽刺道。
“我酸谁,也不敢酸咱们东家啊,东家过得好,我才不眼红。”
刘大娘白了她一眼,这寡妇泼辣,不跟她计较。
几人都埋头干活,除了偶尔说两句话,竟安静得很。
这跟平日里妇人聚在一起做活聊天的场景非常不同,程英来送药材的时候着实惊叹了一把。
不过他也能想出来,现下妇人们都把药材生意的事告诉了娘家村子。
一是想在自己村里多出出力,平衡一下。
二是每个村都在铆足了劲地挖药材,大家都有攀比心,谁都不想落在人后。
每个人都很努力,除了杨美芝。
李文清坐在廊下分药材,卫谨言和卫兰兰在一旁帮着打包。
杨美芝唉声叹气地走过来。
“弟妹,我觉得我还是上山去挖药材吧。这里的活,给咱们村上不了山的婶娘和小丫头们干。”
她被分了一个切药材的活,干了三四天,手上磨出好几个水泡。
再看这三个闲人,一点重活都不用干,悠哉的不得了。
她嫉妒得很,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怎么了?你之前不是很不想上山吗?”李文清抬起头来,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杨美芝立刻一脸讨好,笑着说,“其实我原本是想在村里带着做活,能照顾好咱娘。可咱娘这几天越来越离不开人,我想回去看看她。”
李文清侧头去看卫兰兰,只见她手下翻飞,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若是卫兰兰已经不在意,李文清跟杨氏又没有半点情分,自然更不在意。
“你要回家照顾你婆母,我知道了。”
“那切药材发不发工钱?”杨美芝见李文清这么好说话,赶忙趁热打铁地问。
李文清不语,一点也不想理她。
杨美芝又问了一句,卫谨言把包好的药材一放,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