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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4·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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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4·愛

    謝琮月在酒局上被人絆住腳, 因為有謝家的叔伯輩在,不好先走,只好派瑞叔去機場接人。

    瑞叔提早一小時等在私人飛機專用的停機坪, 車內暖氣太足, 他透氣,就站在車邊等。京城這幾天要落雪, 風呼嘯刮着,寒冬凜冽。

    他看一眼車後座備着的羊絨毯和厚羽絨服, 笑了笑, 在秦小姐的事上,少爺永遠都周到妥帖,比照顧他自己還要細致。

    飛機落地,舷梯緩緩升降。小琳空姐打開艙門,寒風頓時頂了進來, 吹了秦佳苒滿臉。

    “好冷。”她搓搓手, 跺跺腳。

    “京城居然這麽冷。”

    “是啊, 這幾天要下雪了, 您好歹多穿點。京城不比港島,冬天很冷的。”

    小琳感嘆着, 看一眼秦佳苒的穿着,不過一件闊版的竹綠色羊毛呢西裝,黑色百褶裙,白色羊毛襪子, 還敢露一截光溜溜的小腿,秋衣秋褲都沒有, 不冷才怪咧。

    “會下雪啊。”

    秦佳苒只聽見頭一句,要下雪。

    “我長這麽大還沒親眼見過雪!”她笑得像小朋友, 嘴角都咧開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人停在舷梯上,下意識仰了頭,一雙明燦的眼睛對上漆黑而純淨的夜空。

    不知道雪落下來的時候會有多好看。港島沒有雪,濱城也沒有雪,但京城有雪。

    他在的地方有雪。

    小琳笑出聲,她勉強能懂南方人對雪的執念:“得,讓老板帶您去看雪。”

    瑞叔接到人,第一反應就是唠叨秦佳苒穿的太少,趕忙把人塞進了車內,嘴裏念着:“還好少爺讓我帶了羽絨服,別剛來一天就凍感冒了,那可真是不好受。這大冬天的,怎麽能光腿呢!”

    秦佳苒搓了搓凍僵的皮膚,“這兩天港島又回溫了,我不知道京城會這麽冷,還特意多加了一雙襪子來的。”

    瑞叔無奈jsg搖頭,給謝琮月彙報接到人,這才示意司機發車。

    庫裏南駛向私人飛機專用的航站樓,vip通道人很少,完全不用排隊,瑞叔陪着秦佳苒辦妥手續之後,又重新上了這臺庫裏南。

    “苒苒小姐你餓不餓?要不要讓人送點宵夜之類的?或者讓保姆給你煮一碗面。”

    秦佳苒摸了摸肚子,是有點餓,來之前她就吃了一份意面,“好啊,有什麽就吃什麽,我不挑。”

    瑞叔笑,樂呵呵地拿出手機交代保姆做點吃的,正好晚上熬了羊肚菌雞湯,因為少爺突然有飯局,那湯就沒人喝,這不剛好派上用場。

    庫裏南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機場偏僻,又很晚了,路上車輛不算多,道路暢通,瑞叔正通着電話,沒有注意一輛黑色賓利一直跟在他們車後。

    跟了兩條路,司機這才起了疑心,“這車從機場就跟着我們......”

    瑞叔:“什麽車?”

    “那臺沒牌的賓利。您瞧後視鏡。”

    瑞叔直起身子去看後視鏡,果然有一臺還沒上牌的賓利一直跟着,“這誰啊....甩掉他。”

    司機點頭,踩了油門,後面的賓利似乎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居然加速沖上來,往庫裏南這側故意別了一下。司機猛按喇叭,一腳急剎,無可奈何打了轉向燈,在路邊停下。

    “出什麽事了,瑞叔?”秦佳苒錯愕地看着前方斜橫着的賓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瑞叔解開安全帶,往後看一眼秦佳苒,從容安慰:“小事,我下去看看。”

    賓利的副駕駛也在同時打開,走下來一位穿着黑色長款大衣的老婦人,個子不高,相貌普通,但甚在氣質端莊大方,有歲月陳釀而出的優雅。

    “栗姐?”瑞叔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被叫做栗姐的女人微笑颌首:“小瑞,你好,夫人讓我來接秦小姐。”

    “夫人讓你來接秦小姐?”瑞叔像是聽到什麽天方夜譚。

    方瑞和從小長在謝家,吃謝家的飯,在謝家的一票傭人中地位甚高,但面對面前的女人,氣場還是不由弱一截。

    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魔頭,當年可是敢給董事長甩臉子的。惹不起。被喊一句小瑞也只能受着。

    “栗姐,您若是要接秦小姐,好歹跟少爺報個備?還有啊,不是我非要多嘴啊,您剛剛的行為太危險了,萬一兩臺車刮擦了......”

    “我給你打過電話,是你不接,只好出此下策。”

    “...........”

    瑞叔理虧,他是沒接,因為少爺交代過,不準把秦佳苒的行蹤暴露給任何人。

    “小瑞,秦小姐在京城的一應衣食住行,夫人已全部安排妥當,現在由我接管,你把秦小姐交給我,就能專心照顧少爺了。”

    瑞叔咋舌,這幹嘛!這是當街搶人!靠山硬就能這樣欺負人啊!

    他要是把人丢了,少爺會削了他。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秦佳苒打開車門從後座下來。

    瑞叔聽到身後的動靜,連忙回頭一看,“哎呀,小祖宗你下來做什麽啊!你這不是羊入虎口啊!”

    胡栗栗皺眉,瞪一眼方瑞和,“注意措辭。”

    瑞叔癟嘴。

    秦佳苒裹緊羽絨服,問:“瑞叔,這位是?”

    胡栗栗迅速換了一張親和力的笑臉,畢恭畢敬道:“秦小姐,初次見面,我是夫人的生活管家,您可以叫我栗姨。這段時候就讓我照顧您的衣食住行,您不用擔心。”

    夫人??

    羽絨服下的小身板猛地一震,在車上被暖風熏出來的困意頓時煙消雲散。

    謝琮月的媽媽??

    上個年代被港媒譽為港島明珠的易思齡?

    繼承了百億家産的易家大小姐?

    頂級豪門貴婦?

    可是謝琮月的媽媽怎麽會知道她!!他媽媽的管家都好可怕啊!!

    “瑞叔,我.....這.....不不不,栗姨您好!”秦佳苒腦子亂糟糟的,手足無措極了,一張臉憋得通紅。

    栗姨笑了笑,柔聲寬慰:“別怕,孩子。”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吧,我帶您去住的地方。”

    “喔.....好啊.....”

    秦佳苒大腦沒有多餘的思考空間,就這樣憋着一口氣,迷迷糊糊跟着這個陌生女人走了,徒留瑞叔在寒風中抓狂。

    這苒苒小姐能不能長點心啊!

    不要什麽壞人都跟着走!

    -

    “再開快點。”

    謝琮月咬着煙,眉頭不耐煩地擰緊,上車後就沒松開過。

    把方瑞和狠狠罵了一頓還是不解氣。真是要再罵一頓才好。

    “好的老板!”

    這司機是臨時調過來的,不熟悉謝琮月的秉性,聽見這樣夾雜着愠怒的低嗓,不由地胸口一緊,腳底下油門踩得飛快。

    給易思齡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又轉而去給秦佳苒打電話,好容易接通,對面卻沒有聲音,只有細微的,生怯的呼吸聲。

    “苒苒,說話。你現在在哪?”

    他一連問了三遍,口中吐出沉沉的煙霧,對面像一只風聲鶴唳的小動物,這才驚醒,冒出來一句小心翼翼的:

    “謝琮月.....我是不是穿越了.....”

    謝琮月:“?”

    他好氣又好笑,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什麽穿不穿越。你穿越還能接我的電話?”

    “你現在哪?有網嗎,定位發給我。”

    秦佳苒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她只知道跟着栗姨上了賓利,一路往前,開到了一片湖,從湖邊的小路拐進一條窄胡同,到這時她都記得路,但賓利又繼續在胡同中拐了兩個彎,她就徹底繞暈了。

    “有網,只是定位好奇怪,這裏沒人标記過.....沒有名字.....我再看看啊,是在....在百鳥胡同裏面.....”

    秦佳苒屏着呼吸往四周張望一圈,這裏很大,她不知道有多大,但隐隐約約能感覺出,這裏大到她無法想象。

    從那開了半邊的朱漆門進來,她下了車,跟在栗姨後面,在這座宛如王府的宅院裏拐了好幾個彎,走過三座花園,跨了四道造型各不一樣的月亮門,一路看到無數奇珍異草,亭臺樓閣,最後才到這方落腳的小院子。

    四四方方的庭院,正中栽了一棵高大挺壯的樹,枝幹濃密,交疊,幾乎蓋住整片方形的夜空。

    此時落葉凋零,只剩光禿禿的枝丫,在濃酽的路燈下,屹立沉默着。

    忽然,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野貓從屋頂竄過去,惹出一連串咚咚的聲響。她尖叫一聲,飛快跑進屋內。

    “百鳥胡同?”謝琮月喝了酒,心情焦急,狀态不好,但也不至于不認識自己的家。

    整個百鳥胡同就兩戶人家,一戶是謝園,一戶被謝浔之的妹妹買下,也就是謝琮月的姑姑,用作日後女兒的陪嫁。

    “謝先生,這裏全是古董,連門和窗戶都是古董,我看到了張大千的真跡.....天.....這一定是真跡......不過這床,對,我知道這是老祖宗巧奪天工的手藝,但....但要我睡在裏面真的好吓人啊.....”

    秦佳苒對着那一架紫檀木嵌百寶的奢華拔步床咽口水,何況床兩側,垂下來一對八角宮廷花燈,裏面燃着兩簇鎏金似的柔光。

    她大着膽子上前,細細觀察這對漂亮精致的宮燈,才發現那上面墜着的玉珠,珊瑚與珍珠都是貨真價實的,顆顆明亮而晶瑩。

    驟然被扔到這個華麗又陌生的空間,心中只覺得恐怖,但熟悉了倒也覺得很有古色古香的韻味,東方美充斥着每一寸細節,也有現代化的洗手間有浴缸有不間斷的熱水有電有電腦有WIFI(目前不知道密碼)還有一個誇張的塞滿各種時尚珠寶華服的衣帽間,真讓人有時空交疊的錯亂感。

    但誰會住在這種地方?

    謝琮月頭疼,大概知道她在哪裏了,又點了一支煙,柔聲安慰她不用多想,又保證很快就會到,但也保守地沒有告訴她也許這裏就是他家。他沒有确定。

    他想不通易思齡要把秦佳苒接回謝園的用意。

    難道只是為了吓她?他深深舒了一口煙,把眼鏡取下扔進儲物格,揉捏那一跳一跳的眉骨。

    -

    奔馳一路疾馳到謝園側門,機器識別車牌,大門自動打開。

    “開到最裏面。”謝琮月吩咐。

    司機錯愕,“啊?少爺,夫人不準在園內驅車。”

    “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聽您的。”司機咽了咽,往左邊從那條能夠通車卻很少走車的青石路一路開進去,兩簇車燈破開濃濃黑夜。jsg

    易思齡正在書房裏研究調色,她最近迷戀上了把各種顏料混在一起得到未知的美麗。自打從港城回來後,她就給自己弄了一個畫室,買了最好的畫材,各種色號的鋪滿一整面牆,治愈了她的強迫症。

    不算貴,沒有那小姑娘說的誇張。

    謝琮月大步跨進來,就看見易思齡那一整面牆的顏料,眯了眯眼。

    浪費好東西了。

    他心裏想。

    “您把我的人劫走,是不是要給我一個交代?”

    易思齡正專心致志玩着顏色,耳邊流淌着頂級黑膠唱片機傾洩而出的帕格尼尼,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吓一跳,顏料飛濺至她的裙子上。

    她皺着眉,不去管毀掉一條高定,只是平靜地瞥去一眼,“你就着急到多走兩步都不行,非要把車開進來?”

    謝琮月點頭,“對,媽媽,我很着急。她第一次來陌生的地方會害怕。”

    “她在哪個院子。”他問。

    謝園太大,若是一間間去找,一晚上不一定能找到人。

    易思齡在心裏嘆口氣,溫柔的口吻:“阿月,就這點你都擔心她受不了,以後那麽多難關,她能有勇氣一道一道過嗎?”

    謝琮月心髒一震。

    可很快,那震動熄滅,像風吹滅燭火。

    以後有那麽多困難,和他結婚,生子,經營龐大的家業,面對這個并不美好的世界,任何一件都不是輕松的美差,她能有勇氣嗎?

    他甚至都不曾問過她,她想不想,有沒有想過。

    “她在最東邊的桃李小築。”

    -

    謝琮月幾乎是用跑的,從西邊跑到東邊,到了目的地,硬挺的大衣之下已經是一副汗濕的軀體。

    他以為人會害怕得躲在某個角落,都顧不得喘氣,就往室內走去。

    秦佳苒正舒服地盤腿窩在羅漢床上研究電茶爐,她在博古架上找到好多珍奇的茶葉,偷偷摸摸拿了一盒已經拆封過的,拿鑷子夾了幾錢出來,以為看不出,又悄悄放回原位。

    山泉水煮沸茶葉,滿室都彌漫着茶香。

    雖然晚上喝茶會睡不着,但她聰明至極,又從冰箱裏找到了正在保質期的純牛奶,把茶和奶混在一起煮,不就是奶茶了嗎?

    “秦佳苒。”

    “謝琮月?”秦佳苒睜大眼睛,飛快放下小茶杯,從羅漢床上跳下去,沒有穿鞋,光腳踩在地毯上。

    多神奇,她以為地面冰冰涼涼,但地面是熱的。

    謝琮月看見人完好無損,懸着的心髒放了下去,聞到室內彌漫的奶茶香味,他皺了皺眉。

    又看一眼她滿面桃紅的模樣,眉頭擰得更緊。

    不是害怕?

    秦佳苒笑容滿面:“這裏真好,還提供宵夜,栗姨給我端了一碗陽春面,味道很好,我剛剛又煮了奶茶,你要不要喝?”

    謝琮月:“...........”

    他将人一把揪過來,吻了吻那沾着奶茶味的唇,“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就沒有一點戒心?栗姨,你認識栗姨?不怕她是壞人,把你賣了?”

    秦佳苒被他吻住,心髒好似在高空飛翔,她抿了抿唇,“不知道,但這種奢華的地方,總是好地方。”

    “況且栗姨是你媽媽的人,你媽媽又不是壞人。”

    謝琮月和她沒得說,她真是有一種執拗又清新脫俗的傻氣,在某些方面。但某些方面,又聰明,精明,會算計。

    她像是有兩種靈魂,共存在一具身體裏,令人沉淪。

    “好好好,你說的都有道理。”謝琮月無奈,滾了滾喉結,平複燥熱,這才松開她的手,怕身上潮濕的熱氣弄髒她。

    剛剛的吻實屬是失控的産物。

    他走到羅漢床邊上坐下,拿過那杯喝了一半的奶茶,用易思齡花十幾萬拍下來的古樹茶煮奶茶,虧她想的出來,真是天才。

    不動聲色咽下,味道尚可。

    “這裏到底是哪?”秦佳苒巴巴跟上去,心痛他居然一口都不給她留。

    謝琮月笑了笑,漆黑的深瞳像夜霧,看着她:“寶貝,這裏是我家。”

    “歡迎你來。”

    -

    易思齡也沒有了畫畫的興致,恹恹地把調色盤擱一邊,喊栗姨進來陪她說話。

    栗姨來的時候,端來一碗無糖的燕窩,“大小姐,您吃點再睡。”

    易思齡點頭,無可無不可地吃起燕窩。吃什麽吃,氣都要氣飽。

    栗姨慈愛地看着她一手帶大的小姑娘,知道她是有心事,“其實,我也不懂您為什麽要把那女孩接到家裏來。您不是說,她并不适合少爺嗎。”

    “對。”易思齡點頭,“她不是最适合做謝家少奶奶的女孩。不論是出生,性格,行事風格,還是興趣愛好,這些都不合适。”

    “那為什麽要插手?您不把她帶過來,她在京城住幾天也就會回去。不用太費心。”

    “可是阿月喜歡她。”易思齡放下湯匙,看着栗姨,“姨,阿月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他怎麽不知道秦佳苒并不适合他,不适合這個位置,他知道,可他還是選了。”

    栗姨怔忡,在她眼裏,少爺是如此冷靜理智,不為情所困的謝家繼承人。是小姐和先生的驕傲。

    “我這個位置不好坐。在社交場合上穿錯一件衣服,說錯一句話,站錯一個位置,拍錯一張照片,就能引出股價動蕩,引出風波,可那小姑娘什麽都沒有經歷過,若是要學,這會是很痛苦很枯燥的過程。”

    栗姨點頭,她知道,大小姐這麽多年為謝家付出了多少心血。曾經初來京城,她們融不進這裏的圈子,那些本土的小姐太太們排擠易思齡是外地來的,不和她說話,拍照時讓她站靠邊的位置,甚至嘲笑她連普通話都說不好。

    易思齡可是易家的明珠,這樣都要受氣,更別提秦佳苒。

    “那您把她接過來是想?”栗姨還是看不懂這一步棋。

    易思齡笑了笑,平和:“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想讓她進入阿月的世界,看一看,聽一聽,感受一個真實的有關阿月的世界。”

    “您是希望她知難而退…”

    “不,栗姨,我只是希望他們能夠真正的了解彼此,了解需要面對的未來。他們相愛,是需要勇敢的。而我們什麽都不需用做,等待他們給出答案就好,無論什麽,我都支持。”

    栗姨震撼,沒想到大小姐能想到這樣的方式。

    “那如果她足夠勇敢呢?”

    “那就看她愛得夠不夠深。就怕愛得夠深,她會更不敢。”

    栗姨疑惑:“為什麽?”

    “愛之深,就會害怕連勇敢也變成傷害對方的影子。寧願讓他擁有更好的。”

    易思齡攪動着燕窩,笑了笑,“栗姨,若她是我的女兒,我會非常非常非常高興。我其實很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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