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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真
“這是......你家?”
秦佳苒眼睛裏浮出一絲茫然, 被他這樣深切地注視,一時之間呼吸急了急,腦子更暈乎了, 她不相信會有人家住在這種房子裏。
她以為謝琮月在石奧半島的別墅就已經夠誇張, 畢竟那是被港媒盤點過的港島天價豪宅前三,堪比私人皇宮。
她掐了下手掌心, 睜着眼,仍不死心地問一句:“不是酒店?會所?景區.....?”
謝琮月修長的手指在茶杯上點了點, “秦小姐, 大概沒有哪家酒店能供得起兩千一克的免費茶葉。”
秦佳苒:“.........”
他說什麽?兩千一克?用破泥土罐裝着的破茶葉要.....要兩千一克?
黃金也才四五百一克!
搶錢吧!
秦佳苒如夢初醒,從羅漢床上猛地站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她深深鞠躬,“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拿你家茶葉的, 我以為那瓶子看上去最樸素, 還拆過封, 以為不是名貴的東西,就.....總之我賠給你!”
謝琮月忍着笑, 不懂她這麽緊張做什麽,他還會虧她喝奶茶?
“雖然第一次喝這種口味的奶茶,但味道确實不錯,你再去給我煮一杯。就當賠償了。”
秦佳苒想求求他別說了, 若是被栗姨知道她亂動了這裏的東西,然後再彙報給謝琮月的媽媽, 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當年易思齡在港島就是出名的挑剔,港媒對她的報道都是圍繞着各種奢華優雅的生活, 報道她價值好幾個億的天價衣櫥,報道她當年風風光光嫁去京城,兩場婚禮都堪稱世紀婚禮,報道她在名利場上大放異彩,炙手可熱。
她不能在這jsg裏住!
她連女主人都沒有打招呼,就在別人家住下,這太不禮貌了。
秦佳苒連跑都嫌慢,跌跌撞撞地沖進卧室,把行李箱拖出來,老天爺保佑,她還沒來得及打開行李箱。
“你要做什麽?”
謝琮月不懂她抽什麽風,沉沉看過去一眼。
她把羽絨服套在身上,像個棉花包,腳上的短靴還沒穿好,拉鏈卡到一半,手指緊緊捏着行李箱拉杆,就這樣扭捏地站在他面前,“謝先生,我先走了,您....晚安!”
謝琮月:“?”
秦佳苒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小聲說:“茶葉的錢我會轉給你,那半杯就當我請你喝。你如果還想喝奶茶,我明天給你去買。”
謝琮月:“?”
還請他喝?還明天給他買?
秦佳苒頭也不回,走得飛快,可惜剛走到門口,就被人搶走了家當,肩上的小挎包也一并沒收,謝琮月皺着眉,把人掰過來,虎口輕輕捏住她的下颌,晃了晃,語氣無奈又惱恨:“秦佳苒,我有時候真想把你的腦子刮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
秦佳苒委屈地看着他,“我其實很聰明。”
謝琮月氣笑了,“對,你很聰明,那你現在出去,找得到進來的大門在哪嗎?保安會不會放你出去?就算出去了,你要怎麽走出胡同?在哪裏打車?”
“我可以一邊走一邊找路。魯迅說了,這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更何況這裏不是沒路。”她倔強得要死。
謝琮月頭疼,她居然還給他引經據典。
“謝園一點半宵禁。現在十一點,你先保證你兩小時之內能出去。”謝琮月漫不經心地松開手,把行李箱遞給她,包也遞給她,不管了。
秦佳苒狐疑的接過,不知道他憋得什麽壞水,但還是要走。不論如何都要走。
這裏是他的家,她怎麽能貿然在他家裏住?
“哦,對。”他清清涼涼地瞥過去一眼。
“.......什麽?”秦佳苒倏地緊張起來。
“苒苒,也不知道你聽說過沒,其實京城這片地,挺邪的。這裏的老人都知道。”
“..........?”
什麽意思?京城很邪是什麽意思?這裏不是陽氣最旺的地方嗎?
“尤其是這片老城區,好多都是古時候留下來的建築,包括這座園,也是某個王爺府邸改建的,誰知道這地界發生過多少事,所以.....”謝琮月低着嗓,像窗外漆黑的天色的嗓音,敲着秦佳苒緊繃的神經。
他眯了眯眼,看見面前女孩的手指在發抖。
“若是你不小心聽見背後有聲音叫你,別回頭——”
“啊!!!!”
秦佳苒吓得魂都沒了,她那只愛惜得要命,坐地鐵要踹懷裏的Chanel被甩飛。
謝琮月預料到她會尖叫,擡手捂住她的嘴,把人抱進懷裏,俯身靠過去,一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對上她那驚慌失措的眸子,居然缺德地笑出聲,呼吸中帶着淡淡的還未散盡的酒氣。
缱绻的聲音很輕:“不用怕,我抱着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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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是不可能走了,秦佳苒連走出房門都不敢,真是吓得夠嗆,上廁所也要謝琮月守在門口,還要出聲喚他名字,确認他在,沒有走。
等洗漱過後,關了燈,睡下,自然就更不可能分開,要貼着他,要被他抱滿懷,就算是抱着,還要出聲問一句:“謝琮月,你睡了嗎?”
然後就開始絮叨,細如羽毛的熱氣噴在他頸側:“我住在你家會不會不好啊?還沒見過你媽媽,她為什麽要讓我住在這?”
謝琮月的本意并非如此龌龊,只不過是單純地想抱着她睡一覺,此時在自己家裏,又是第一晚,他高低得表現得正派,嚴肅,端方些,不能讓某些人看了笑話。
但被這樣一條柔軟,馨香,熱得發潮的美人魚纏着,他自認沒有超凡脫俗的定力。
“怕什麽?都說了是騙你的。”謝琮月冷漠地看着天花板。
“那你媽媽.....”
謝琮月繼續看着天花板,“她讓你住就說明喜歡你,別有負擔。”
秦佳苒咽了咽,小腿忽然搭上他小腹,因為緊張和好奇,所以忽略了他肌肉下的緊繃,燥熱,和力量,“這樣.....那.....你再跟我說說呗,那大火是怎麽回事?還有故宮裏面的井.....”
“不是怕?”
“還是好奇啊....”
謝琮月呼吸也跟着繃緊,沉默幾秒後,他翻身,把人壓住。黑暗裏,秦佳苒能敏銳地感受到對方灼熱的視線。
他沉啞的嗓敬告她:“小朋友,不知道好奇害死貓?”
秦佳苒舔了舔唇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知道她被逼得汗水淋漓。
京城的暖氣好熱。她被壓着,更是喘不過氣。
“好熱.....”她喃喃哼出聲。
“熱就別穿了。”他冷靜,冷峻,冷重地說。
繼而讓心底最後一絲君子防線崩塌,低聲罵自己一句髒的,吻住她翕張的唇,吮.吸輾轉,又啞聲誘哄:“乖,舌頭,出來一點。”
秦佳苒羞赧地閉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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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秦佳苒一直在睡,不知道謝琮月被生物鐘叫醒,六點半醒來,留戀不舍地在她唇上吻了吻,到七點才起床,穿戴整齊,出現在餐廳。
易思齡乜他一眼,不愛待見謝琮月這般春風得意且衣冠禽獸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昨晚壞事做盡。
她這是送羊進虎口。助纣為虐。
“她呢?”
謝琮月喝了一杯龍井,慢條斯理:“還在睡。您別打擾她。”
“葉泓那裏我打點好了,等會派車接他過來,我昨晚看您的畫室不錯,工具也齊全,不如就借苒苒上課。”
“.....你挺會安排。”易思齡氣笑。
謝琮月笑了笑,不與她争辯,也不哄她,只是語氣溫淡卻不容置喙:“媽媽,您知道我要她。”
吃完早餐,謝琮月坐車去了集團。
栗姨無奈地搖頭,“大小姐,少爺這是和您杠上了。”
他杠什麽?
他要就要,她又不攔着。
易思齡壓住眼角極淡的細紋,做了兩個深呼吸,自言自語:“不生氣不生氣.....別人生氣我不氣....”
調整過後,她恢複活力,吩咐傭人把畫室重新布置,把她托人在國外買到的絕版顏料全部拿出來。
“去,讓人把那盆臘梅搬進去,聞着香。把空氣淨化開最高檔,別有味道,對身體不好,再讓廚房做些甜點......做什麽?當然做小姑娘愛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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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佳苒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醒來後腸子都悔青了,自然是不敢再這裏繼續住,要出去住酒店,被栗姨攔住。
“在這裏住不開心嗎?還是有哪個傭人怠慢您?”
“栗姨,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打擾夫人。”秦佳苒羞得不行,都不敢擡頭見人。
栗姨一定是知道了,她昨晚和謝琮月做了壞事。哪有不明不白來了男方家裏,還做了那種事。這可謂是丢人的事,不懂禮貌。
“夫人沒有這個意思,這裏很大,秦小姐安心住下就好,不用怕打擾。”
“可是.....”她還想再争取。
栗姨溫和一笑:“葉老先生也在這裏住下了,為了方便給您上課,這現在東西都搬過來了,難道您舍得讓他老人家又折騰一遍,剛來就挪地方?”
秦佳苒沒辦法,就這樣稀裏糊塗地在謝園住下。
這偌大的府邸,青松綠柏,藤蘿翠竹,幾乎是一步一景。況且亭臺樓閣,池館水榭衆多,假山怪石更是到處可見,風雨橋廊四通八達,彎彎繞繞不是一兩日就能摸清楚,區域功能齊全,俨然是一座小型的王國。
她住在自己的院子,倒和外界不挂鈎,若是不刻意走動,就像是獨門獨戶。
只是這裏太莊重,太講究,太氣派,太過超出她對豪門的認知,在這裏,奢靡只是一種格調,而非輕浮,總有一種格外壓抑的肅穆将她籠罩,讓她不敢行差踏錯,心是懸着的。
更何況,一連住了三天,她都還沒見到過這座謝園的女主人。
她琢磨不出這是什麽意思。
若說是不喜歡她,又何必邀請她來這裏住,并将她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安排妥當,令人無可挑剔指摘。
可若說是喜歡她,又為什麽不見她?
這樣一來,她更忐忑了。去問jsg謝琮月,他只說他媽媽不在京城,這話聽着就像是騙人。
這天,結束課程後,她鼓起勇氣問栗姨:“栗姨,我可以去跟夫人打個招呼嗎?我在這吃住這麽多天,都是受她的照顧,我若是不聲不響,有點沒禮貌。”
栗姨一愣,随後笑了,“夫人這幾天去了蘇城參加活動,她說會給您帶禮物。”
“真不在京城.....”秦佳苒小聲嘀咕,這才釋然地笑起來,“夫人不用這麽客氣,我什麽都不缺的。若是不嫌棄,等夫人回來,我想跟她送一幅畫。”
“當然不嫌棄啊,她只會很高興。”
秦佳苒高興,這才放下心,吃起了糕點。
栗姨慈愛地看着秦佳苒,從最初的例行公事,到如今的真心喜愛,也不過短短三天。她在心裏感嘆,這小姑娘是有讓人喜愛憐惜的魔力。
真誠得不像話。
可有時候真誠與善良,并非好事,要懂得保護自己,要有底線,甚至是要強硬,才不至于在這個圈子裏吃虧。
栗姨知道她不該說這些話,至少現在這個時間點不能,但還是說:“秦小姐,其實.....太善良了不是好事。”
正在吃酥餅的秦佳苒動作一停,不懂栗姨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善良?
“不會的,栗姨。”她笑得很燦爛,用那雙天真又帶着欲望的眼睛,溫柔注視,聲音也溫柔:“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了,善良是相互的。”
惡,也是相互的。
當她遭受了惡意,她會收起善意,并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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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學的怎麽樣?有收獲嗎?”謝琮月靠着辦公桌,對着落地窗外繁華如織的CBD,點了一支煙。
秦佳苒剛下課,還在畫室裏繼續琢磨着,滿手的顏料也不管,就這樣抓握手機,“有啊,老師對光影的把控感太厲害了,我至少還得再學半年。”
葉泓繪畫最大的特色就是對光感的絕對把握,他最出名的一組系列便是光與花,畫了同一盆花在清晨六點,上午九點,中午十二點,下午三點,傍晚六點,夜晚十點這幾個時間段的不同狀态,用獨特誇張的色彩去表達光與心情。
那頭低笑一聲,“半年就能學會人葉老一輩子的心血?原來苒苒才是天才。”
秦佳苒笑哼一聲,從前的她其實并不擅長面對誇獎,甚至在得到誇獎後會局促,但如今也漸漸習慣,不再那麽忸怩和不自然,她甚至甕聲甕氣地撒嬌:“誰說不是呢,說不定我真是天才。”
謝琮月眯了眯眼,喉結滾了下,被她弄得燥,只能頗為兇狠地吸一口尼古丁。
“那天才先不畫了,去換衣服,我等下來接你。”
“去哪兒啊?”
“一個朋友的生日,陪我過去打個招呼。”
電話那端語氣輕松,可秦佳苒卻輕松不起來了,她錯愕:“見你朋友?”
謝夫人這邊還沒有見到面,她心裏一直懸着,現在又要見他的朋友?
她一時半會都想不起來,她來京城是來做什麽。
來做什麽?
秦佳苒茫然地眨了眨眼,覺得這幾天過得雲裏霧裏的。
見朋友不比見父母鄭重,但謝琮月的朋友,不用問也能想到是京城這邊的達官顯貴。
會喜歡她嗎?
她在這裏,可以說人生地不熟。只認識謝琮月一個,不亞于一片孤島,所以才會對任何新的事新的人新的場合感到忐忑。
可回了港島,就不是孤島了嗎?一樣的,秦公館也不是她的家。
她是一個沒有歸屬的人。
她本來和這個世界的聯系只有一個哥哥而已,現在多了一個人,是謝琮月。
本來沒想過要認真,但不知不覺就認真了,到現在,真是不得不認真。
她認真了,對他們這一場本是走懸崖峭壁的關系有了期待和向往。
有了新的定義。
希望得到他父母的喜歡,希望得到他朋友的喜歡,希望有好多好多的祝福,所以才會這樣緊張。
“是一定要去嗎?”她輕輕問。
謝琮月聽出她話裏的緊張,呼一口煙,低啞道:“苒苒,和我公開有這麽難為情?”
“沒....”
她深吸氣,最後還是輕輕嘆了氣,眼眶不知不覺濕潤,她笑了笑,“謝先生,我只是沒想過你會這麽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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