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究竟乃何人?”被捉的余林大声质问。魏杰笑道:“当然是送你最后一程的人。”只见那人杀气腾腾地怒瞪向他,随后又露出诡异的笑容。众人诧异一瞬,心中不由又警觉起来。
在张武的押送下,余林被关进县衙的死牢。这座牢房正是八年前一众叛臣被关押之处。给他带上了重镣后,张武安排了副手等部下严密看守此处,仔细交待一番后,便和朱雀众人前往城外。
一个时辰后,大家在百姓的指引下,来到一处小山坡附近,果真看见许多忙碌的身影。那些人不似普通商贾,反而倒似武者。几人不禁看向张武,那些人的气质怎么看都更像他。张武和他的手下更纳闷。这些人都是哪儿冒出来?他们与代王常在中都附近的县城巡查,怎么从未见过这些家伙!
李淮见他们瞠目结舌的样子,轻笑暗示:“他们想必多出身戎马,且非常人可比。张郎中可记得八年前的代国发生过什么?”
“你是说,他们本就是兵士?”张武脸色大变。
韩羽点头道:“然也!灵儿曾言,那场叛乱虽是韩王信的杰作,然而这本是汉匈互市的禁令阻碍了两边商贾不义财路的结果。故而,当时挑动陈豨叛乱的王黄等人皆是商贾出身,而韩王信也因此躲去匈奴那边,而非束手归降;陈豨也因其非法获利才被迫谋反。”
“如此说来,这些人都是那时留下的余孽?”张武脸色难看。
“其实,若想一网打尽也并非毫无办法。”吴绮胸有成竹。其他人立即期待地看向他。只见他伸出左手指向远处的河道:“那条河够远的。此处是他们聚财之地,必有水源,比如水井。”
众人闻言瞬间脸色铁青。又是水井!怎么总跟井过不去呢!张武一脸郁闷:“你确定?”
吴绮看他脸色,兴味地说:“灵儿提示我的。代王梦中的白衣鬼跌入井中本是自己为重生而设的阴谋。水井隐喻母亲的产道。重生前为怪物,重生后亦然。只是先前无法生育,之后却可以。她会及时拦在代王跟前,是因为邪灵以眼神传递疫症。所以,狮子、金斧、黑夜隐喻的是以适当之人辅以武力和时机相助破敌。”
李淮思索再三,随即眼光大亮:“原来如此!现在是冬季——匈奴袭扰最甚之时,亦是沿海寒冻之季。因此盐货必因短缺而价格大涨。此处有锡矿,且南边的河东郡多铁矿和铜矿,正好铸假币或冶炼兵器。如此,一来可混乱商市,造成物资短缺,从而引起百姓恐慌,对朝廷不信任;二来若匈奴因恼怒来犯,代王必调兵边塞忙于应付,届时他们便可趁机里应外合,攻占代国或直入中原。”
赵林亦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灵儿说,代表狮子的战士乃最忠诚的卫士,他是真正继任教皇之弟。张大人就是代王的兄弟,亦是亲信。那日,她让你去守住水井,是因为她确定宫中定有反贼的同谋,唯有守卫王宫的最高将领方能镇住暗中的毒蛇,确保代王、太后以及大臣们不被挟持。”
张武闻言冷汗直流。难怪当时灵儿的脸色那么难看!“那吾等要如何靠近水井?那处必有高手看护。”
“灵儿曾言,代王听见的门外铃声乃凶兆预告;夜晚用龟甲占卜乃为罕见、意外之事;还有代王的奏牍,应是指被赠予书册的李淮。只是尚不知李兄的作用在何处。”吴绮边说边看向自己的玉笛。其他人想起各自的见面礼,但不知以后能发挥怎样的作用。
吴光拿起灵儿借给他的望远镜仔细观察后,找到了不远处的水井。附近的确有几名高手站岗,故而几人一直未动。大家皆等待着意外的凶兆到来。
夜晚,只见矿山那头突然狂风大作,山林间鸟兽惊惶飞起。尚未等人反应过来,倾盆大雨骤降,矿山那头瞬间有山石滚落,紧接着未待多久便山洪爆发。各个方向的低洼之处都被淹没,房子也很快倒塌。唯有那口井的四周受到的影响稍好一些,故而几乎所有反应迅捷者都往那口井挤过去。一时间,小小的水井旁,比肩接踵,动弹不得,犹如被关押在一处的俘虏一般。
早已摩拳擦掌的张武立即命人点燃火把,并令弓箭手展开架势。
吾乃代国郎中令。奉代王之命擒拿不法盐商,尔等速速缴械投降,以免受苦。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对方大多有些惊诧,不服地怒道:“吾等未犯法,何以言吾等为不法之徒?”
吴光冷笑着大喊:“尔等是否犯法,自己知道。欲谋逆者,杀无赦!”
对方为首之人闻言只是诧异一瞬,便怒瞪双眼:“废后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听他说完后,张武霎时脸色铁青,立即下令万箭齐发。
正当大家等待对方损失殆尽时,背后的密林中突然窜出一群武士,个个身手不弱。以吴光等人的武艺自是不弱,怎奈对方人实在太多。吴绮的玉笛声一时半儿又因山洪爆发而无法引动蜂群。眼看着兵士损失过半,众人逐渐被包围逼近山顶。千钧一发之际,李淮手臂上的井字突然伴随着红光显现。愕然间,李淮似听见灵儿温柔的声音如神女仙音般自空中淡淡传来:“朱雀之灵——护!”
一道红色屏障突然从天而降,阻拦在敌我之间。大家惊愕不止。唯有李淮神色从容地高举一本道家典籍,口中念叨:“朱雀之灵,在吾之身——此地诸恶,灭!”
话音刚落,伴随着屏障的红光骤然炸开,似有一道浩然之力将敌人瞬间压制得跪趴在地上吐血不止,动弹不得。
敌人皆惊骇地瞋目望向罪魁祸首。张武和兵士们亦是彻底被镇住了,就连朱雀众人亦然。
韩羽吹起口哨,调侃道:“李兄!你深藏不露呀!吾等还以为你只是个文弱儒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