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有了想法后,林向安便找来王管事。
一来商量助学私塾的事。
二来顺便打听如何才能进入会馆的管理层。
经历过那场动乱后,王管事对林向安的信任早已无以言表。
听他提出要设立书塾、愿意出资帮衬。
几乎是求之不得的事。
说句实话,王管事打心底佩服林向安的果断。
那一大笔赏赐的银钱,还没焐热,就全都散了出去,如今又想着兴学。
哪怕明知道林向安背后或许另有打算,但那又如何?
他是真真切切在为大家做事,这就够了。
更何况,王管事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能做的有限。
会馆要想继续壮大,终究得依赖像林向安这样有魄力、有远见的年轻人。
与其说是佩服,不如说是心里已经生出几分倚仗。
“林相公,你为会馆如此考虑,老朽钦佩,这事放心交给我,一定妥善办妥。”
王管事郑重地点头。
林向安见状,话锋一转:
“王管事,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若要加入会馆董事会,甚至成为轮值董事,该如何着手?”
王管事听罢,面露笑意,语气更是笃定:
“林相公,你的条件,早已符合了。”
他顿了顿,又小心补充,“你这次的所作所为,会馆里人人皆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推举你进入理事会。”
林向安精神一振,忙问:“此话怎讲?”
“你带人冒险渡过难关,又有卖粮的义举。
受赏之后散财济众,更是人人传颂。
再加上你科举在身,前途可期,这些全是公开的功绩。
理事会怎么可能放过你?
他们巴不得早日把你纳入其中。”
说着,王管事耐心为他解释董事会的门槛。
首先,必须是会馆的核心成员。
其一是财富与实力,要慷慨捐输,并有显着的商业成就。
这条林向安已然符合。
其二是政治地位。
林向安是举人,又手握“督办两浙粮盐事宜”的敕书,虽未广为人知,却已稳稳符合。
若是众人知晓他手里的敕书,来找他的人都得排长队。
其三是个人威望与能力。
京城动乱中,他力挽狂澜,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本事,还让浙江会馆赢得“义冠东南”的匾额,威望自然不必多说。
理事们的核心工作是协调与奉献。
林向安虽然年纪轻,但带来的影响力远超旁人。
没有任何理由拒之门外。
甚至不排除有人会推举他担任“首席理事”之类的荣誉职位。
好让这位“未来之星”牢牢与会馆绑在一起。
“林相公,不瞒你说,你只需静待时机。
会馆的老董事们不傻,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
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将你绑定在会馆这艘大船上。”
王管事语气笃定,说这话时,眼神里还透出一丝期盼。
见状,林向安只是淡淡一笑:“多谢王管事相告。”
“林相公,你搬走后,好多人都来打听你。”王管事笑着道,“我记得你的叮嘱,没敢告诉众人。”
“还得麻烦管事继续保密,我想清净些。”
林向安语气温和。
如今风头太盛,若再在人前显露,反倒成了祸端,还是低调为上。
“我明白,不过若是馆长或董事问起,要不要告知?”
林向安点点头:“他们问起便说无妨。”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近况,林向安这才把王管事送走。
只是王管事的一番话,却给林向安提了一个醒。
原本他以为自己所做的事,对会馆有影响,但万万没想到这么大。
仔细一想,他手中的敕令和新皇的口谕若真传了出去,就算有先前的功绩护身,也难免成为众矢之的。
还是得小心隐藏。
若是被邀请了,这两张底牌,可让林向安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完美位置。
到时候既能借力会馆的平台与资源,却又不必完全受制于会馆的旧规矩。
……
粮食的事情算是计划好了。
可盐,比粮更复杂。
林向安开始搜集信息,仔细梳理盐政格局。
户部掌管全国盐政,制定政策、确定产量,并发行盐引。
盐引本身没有价值,只是一张“提货凭证”。
拿到盐引,还必须去指定的销售区域,才能贩卖。
这被叫做“引岸”。
若是越界贩卖,就会被视为私盐,官府必然严厉打击。
在全国最重要的产盐区,设有都转运盐使司,如两淮、两浙、长芦、山东、福建、河东。
这些地方负责管理盐场、征收盐税、监督灶户生产,并给持盐引的商人兑盐。
其余如广东、云南、四川等次要产盐区,设立盐课提举司,级别略低于盐运司。
灶户则是专门世代生产食盐的户籍,终身不得脱籍,被牢牢束缚在盐场周边。
他们每年必须缴纳固定的“岁办额盐”。
然而工本常被官吏层层剥削,工具破旧,日子极度困苦,不少人被逼得冒险私盐,以求活路。
商人则依循“开中法”。
他们先把粮食运到边镇,换取收据。
再拿收据到盐运司核对后兑换盐引。
凭盐引才能去指定盐场提盐,再运到指定的“行盐地”销售。
开中法的本质,就是以盐偿费。
朝廷以食盐专卖的权利,抵偿商人边境运输的成本,达成“盐政、边防、财政”三方俱利。
也正因如此,朝廷始终牢牢攥着盐业不放,把它当作最核心的财政与战略工具。
日常生活中的盐,被视为财政重要收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抗风险能力着实太低了。
一旦盐政崩溃,连带着边防、财政都得崩,直接动摇国家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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